第76章 静谧中
黑市很大，但肯定不会大过水静市本身，和神道一块来的其他联盟职员在千柳替伊布绑好断腿没多久便有人赶到。
精灵们开始骚动，它们清楚人类的手段可不会遵循一对一的道理，就算人数比不上精灵也会有办法将它们一网打尽，但仍不愿离去。
“该死，没听说有这么多啊。”最先赶来的男人烦躁地抱怨一声，随后看都不看困在精灵中的几人，抬手指挥道，“狩猎粉蝶用麻痹粉，狡猾天狗跟上去。”
这是要不分敌我一网打尽了。
将巨沼怪，妖火红狐和波士可多拉各自收进精灵球，神道几人捂住口鼻准备好，打算先冲出去等彻底安全了再说。
……又要被人类抓住了。
伊布湿润的棕色眼睛蓦然睁大，急切地扭动身体想要挣脱，没像其他人一样有所动作等麻痹粉降临的千柳注意到手里动静，想着腿也给它处理好了，于是解开捆住精灵全身的布条替它松绑，顺便拿出防止它乱叫的布团。
“yibu！yibuyibu！”顾不上那双还按着自己的手，伊布勉强抬起头就冲着周围精灵不停叫唤。
六神无主的精灵和失去理智的精灵们一顿，纷纷冷静下来集体逃离。见到这一幕，千柳有些惊奇地望向手底下瘦弱的精灵。
但哪怕伊布及时点醒了精灵群也无济于事，它们逃窜的方向出现了新的拦路者。
“总算赶上了，神道你没事儿吧？”
吨位惊人的卡比兽像面墙似的堵在必经之路的中间，从它后头窜出个不停擦汗的胖子。
在最前方开路的精灵若是义无反顾地冲过去倒也无法被拦住，但顾及到身后的同伴，它们情急之下只能赶忙刹车，有几只跑得急的精灵因此一股脑往前扎去，推搡间有点茫然无措。
纵然黑市的精灵有几十只，可对上哪怕只一个人也畏缩着不敢上前，那几只曾想把神道咬块肉下来的黑鲁加倒是勇猛得很，自发站在前列亮出獠牙摆出最有威慑力的姿态，用低沉吼声警告敌人不许靠近身后慌张的弱小精灵。
而面前的胖人类讪笑几声，整个人都躲在卡比兽庞大的身躯背后也不敢贸然接近:“这就有点吓人了啊。”
狡猾天狗和狩猎凤蝶很快从后包抄过来，刚才差点锤爆千柳脑袋的豪力站出来，挡住身后不安的精灵，想要换条路跑却见每个能走的方向都差不多出现了及时赶来的人类。
形式大逆转。
“yibu……”被托起的伊布任由身后这人抱住自己，两只大耳朵绝望地耷拉下来。
摸着手心下像是被血凝结成硬块的毛发，千柳若有所思，他揉了揉伊布的小脑袋:“刚才为什么不跑呢？”
倔强的小东西不肯松口，似乎是目睹同伴处于被抓的境地而有所认命，显得颇自暴自弃。
“那我帮你们溜走的话你就告诉我好不好？”
极轻的低语声贴着耳边响起，伊布耳朵一抖，一回头就看见人类少年脸上不真切的微笑。
先前那种明知不对却甘之若饴的亲切感，在对上他颜色迥异的双眼时自心底蔓延开来。
最终，别无选择的它点了点头。
“得麻烦小黑暗鸦协助了。”
“嘎？”被点名的黑暗鸦脑袋一歪，红通通的大眼睛盯向千柳笑吟吟的脸，隐约觉得哪不太对。
千柳没多解释，翻背包找出比普通苦无小了一半的迷你苦无，挑出几只往黑暗鸦爪子底下塞去，嘴里还嘟囔着“应该是这个”听上去不太靠谱的话。
塞完后他又问伊布:“你们藏身的地方在哪？”
后者从千柳怀里探出身体遥遥望去，示意胖子的方向。
远处的精灵们数量较多，负责这事的联盟职员们都不大想发生冲突以免漏掉任何一只跑到大街上造成不良后果，于是只谨慎形成包围圈，由最开始那只狩猎凤蝶施展麻痹粉做初步制服，毕竟明眼人都看得出其中真正有余力做出抵抗的精灵寥寥无几。
正因如此才会有机可乘，又或者他们完全没料到会有人敢在这时候搞事情。飞行系精灵离开逃亡的大部队迎上狩猎凤蝶，想要为同伴拖延时间，但是地上的狡猾天狗冷不丁甩出几招强力的飞叶快刀，快狠准地击中了它们飞行的重要部位，反而让底下的其他精灵增添了负担。
“就是现在。”
让黑暗鸦嘴里也叼上几个，千柳大咧咧地嘱咐道，旁边几人再迟钝也能察觉到他的异常。有心想问，对方却不给这个机会，只有安腾铭眼疾手快抓住了他的胳膊。
“啊，小铭也想一起吗？”正欲紧跟黑暗鸦离开的千柳停住，扭头笑得格外开心，安腾铭不禁抓得更紧，神色犹疑，在人不耐烦前迅速点了点头。
另三位安腾表情奇怪，神道则一脸懵逼地看着他们:“你们……”
嘭，嘭——
不是那么剧烈的炸裂声忽然连续响起，与此同时，地面出现了轻微颤动，这让神道想问的话卡了壳，脑子里跳转到“水静市还会地震？”的频道上。
不再耽搁，千柳让伊布待在肩上指路，拿上尽量多的迷你苦无，另一只手反抓住安腾铭，也没解释便径直往混乱的地方冲去。
炸裂声是黑暗鸦丢下的苦无所致，它从后方赶来还被狩猎凤蝶和狡猾天狗误以为支援的同伴，结果下一秒，这黑漆漆的“同伴”就坏心眼地将狩猎凤蝶当做踏板，强行打断麻痹粉的释放，一溜烟飞往了更高处，这使得主人的命令三番五次遭到挫折的狩猎凤蝶气急败坏，恨不得立马追上给那只臭乌鸦来两下。
然而从天而降的黑色物体没让它得逞，那东西一砸到地上瞬间爆发出大团烟雾，还有一个不幸直接落于狡猾天狗的脑壳上，冒出的成团烟雾不仅阻碍视线，还仿佛跟屁虫一样纠缠在身边久经不散。
“用银色旋风赶紧吹掉！”一直关注抓捕精灵的男人同样被气得不轻，他愤怒地给狩猎凤蝶下达命令，但也仅此而已。
那边千柳一路走一路丢，最后索性一股脑地把包一倒，让整片地区全都陷入了不可视状态，在场人员没一个看得清状况的。
除了他自己和特殊的几人。
“铭先生到底想做什么？”
大地的反馈告诉献吾，那两人已经消失了踪影，让人误以为是地震的颤动也随之转移，他心里不知是该焦急还是索性撒手不管，万般无奈之下询问一旁与安腾铭更为熟悉的安腾晋言。
被问的人还没回答，倒是瞎摸索过来的神道接话了，只听这小子满满的幸灾乐祸:“原来你们接手的后果就是把人放跑啊，这还真是大意呢～噗！”
地面传来重物倒地声。
虽然不能像献吾和安腾晋言一样利用感知能量“查看”周围，但这么近距离的听声辨位足够莱娅让他闭嘴了。
“有东西在跟着他们。”拍了拍手，少女轻描淡写地就像刚刚打的是只小虫子。
“是负能量，世界之种‘醒了’，”无声地叹口气，安腾晋言取下眼镜捏了捏眉心，思考待会该如何应付接下来的质问，嘴里不忘回答两人的问题，“只有铭能看住它，也只有他知道怎样才能救帕尼斯。”
……
“那些讨厌的大触手追上来了吗？”
千柳留意伊布的指路，偶尔望向身后，随意的态度根本不在意是否会有人回答。
缠绕在手上的滑腻让安腾铭没有吭声，比起会追过来的大触手，身旁的存在更让他挂心。
此时他们正身处一个偏窄的地下通道里，像是废弃的矿井或车站，但远不及那两者宽敞，通道内满是堆积的碎石，空气浑浊，再联想到看起来是慌不择路刨出的入口，想来使用时间并不长。
“yibu！”
走到深处时伊布突然出声并挣扎着想跳到地上，千柳松开手，任由它自由下落。
三条腿确实不太方便自己走路，但伊布还是坚持一瘸一拐地走在前方，伏低身体仔细嗅闻气味，至于其他的那几十只精灵，在被千柳放下后便集体默不作声，就算跟着也要隔段距离，小心翼翼施展出能照明的技能。
是的，“放下”，那些掩人耳目的烟雾只是为了掩盖千柳自身的异常，比如从他身上以及脚下延伸出的古怪长条植物，诡异得有点超出人类认知范畴，于是他很贴心地没让其他任何人看见。
精灵们不喜欢这个人类，仅仅看到他就觉得心里难安，但是实力不足导致连攻击的勇气都没有，只有那只小小的伊布，出于某种目的强压下恐惧假装自己不在意。
受伤的右后腿被迫翘起，难以维持平衡的伊布走得跌跌撞撞，但是千柳并不慌，他下来时顺手把洞口堵了个严实。
忽然，伊布停止了继续向前而是站在原地犹豫，居高临下俯视它的千柳则好整以暇地抱臂等待。
在时间久到他终于要不耐烦前，伊布才下定决心般朝着旁边的碎石堆“yibu”了几声，本就细软的嗓音刻意压低，如同在对暗号。
过了片刻，那堆碎石竟隐隐晃动起来，很快，千柳惊讶地目视石头被推开，露出后面的另一处空间。
“开门”的是只怪力，它对精灵堆里夹杂的两只人类并不意外，但警惕少不了，目光死死盯住他们二人。千柳看了伊布一眼，抬脚就往里走。
这空气比外面还糟糕。
千柳眯了眯眼流露出些许厌恶，对鼻端若有似无的腐臭很是反感，他知道里面有许多精灵，但看不见又是另一回事。
“你们过来点。”他揉揉眼睛，转身招呼滞留在外面的能发光发热的精灵，例如咩利羊之流，来给里面提供更多光亮。
那些精灵面面相觑，想着也不是太为难的要求便硬着头皮过去，路过千柳身边时畏畏缩缩的，后者趁此机会还想撸撸羊毛，结果可想而知，因为环境和营养通通不到位，手感奇差。
遗憾收回手的千柳想到自己还有正事，于是扭头望向腐味来源。
“好威风的牛！”
等等，那好像不是牛。
再定睛一看。
那不是长着牛角叫黑鲁加的狗吗？只不过这只大了点，毛秃了点……
不止是这只大块头黑鲁加，地上横七竖八躺着不少浑身是伤的精灵，粗略看去大部分都受到了被砸的明显外伤，但最严重的还是大黑鲁加，它暴露在空气中的肉已经开始腐烂，外行人都看得出伤口感染严重，其他黑鲁加围绕在不省人事的它身旁，想要触碰又无从下手。
千柳脑子里不禁有个猜测——这里该不是被之前地下室坍塌波及到的吧？当时轰隆隆的好大动静呢。
“yibu，yibu……”小伊布见他光愣在那，急得团团转，腿疼得厉害只得蹲坐在脚边央求，鬼鬼祟祟坠在后边的黑暗鸦这时才飞过来，看了眼眼前不忍直视的惨状后低低“嘎”了一声。
这里弥漫着死亡，而它亲眼见证过至亲的逝去，只不过情况比这好了太多太多。
“你是想让我答应这小豆丁？”
黑暗鸦张开翅膀扇扇他后脑勺。
废话！
千柳扫视满地伤残苦恼地皱起眉，这些精灵来自各个地区，作为违法商品被拐到此处售卖，而此刻它们眼中有对死亡的恐惧，有不堪忍受的痛楚，还有直指他的憎恨……静谧中，他左眼眸光一闪，毫无预兆地流下一滴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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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ibu！yibuyibu！”顾不上那双还按着自己的手，伊布勉强抬起头就冲着周围精灵不停叫唤。
六神无主的精灵和失去理智的精灵们一顿，纷纷冷静下来集体逃离。见到这一幕，千柳有些惊奇地望向手底下瘦弱的精灵。
但哪怕伊布及时点醒了精灵群也无济于事，它们逃窜的方向出现了新的拦路者。
“总算赶上了，神道你没事儿吧？”
吨位惊人的卡比兽像面墙似的堵在必经之路的中间，从它后头窜出个不停擦汗的胖子。
在最前方开路的精灵若是义无反顾地冲过去倒也无法被拦住，但顾及到身后的同伴，它们情急之下只能赶忙刹车，有几只跑得急的精灵因此一股脑往前扎去，推搡间有点茫然无措。
纵然黑市的精灵有几十只，可对上哪怕只一个人也畏缩着不敢上前，那几只曾想把神道咬块肉下来的黑鲁加倒是勇猛得很，自发站在前列亮出獠牙摆出最有威慑力的姿态，用低沉吼声警告敌人不许靠近身后慌张的弱小精灵。
而面前的胖人类讪笑几声，整个人都躲在卡比兽庞大的身躯背后也不敢贸然接近:“这就有点吓人了啊。”
狡猾天狗和狩猎凤蝶很快从后包抄过来，刚才差点锤爆千柳脑袋的豪力站出来，挡住身后不安的精灵，想要换条路跑却见每个能走的方向都差不多出现了及时赶来的人类。
形式大逆转。
“yibu……”被托起的伊布任由身后这人抱住自己，两只大耳朵绝望地耷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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倔强的小东西不肯松口，似乎是目睹同伴处于被抓的境地而有所认命，显得颇自暴自弃。
“那我帮你们溜走的话你就告诉我好不好？”
极轻的低语声贴着耳边响起，伊布耳朵一抖，一回头就看见人类少年脸上不真切的微笑。
先前那种明知不对却甘之若饴的亲切感，在对上他颜色迥异的双眼时自心底蔓延开来。
最终，别无选择的它点了点头。
“得麻烦小黑暗鸦协助了。”
“嘎？”被点名的黑暗鸦脑袋一歪，红通通的大眼睛盯向千柳笑吟吟的脸，隐约觉得哪不太对。
千柳没多解释，翻背包找出比普通苦无小了一半的迷你苦无，挑出几只往黑暗鸦爪子底下塞去，嘴里还嘟囔着“应该是这个”听上去不太靠谱的话。
塞完后他又问伊布:“你们藏身的地方在哪？”
后者从千柳怀里探出身体遥遥望去，示意胖子的方向。
远处的精灵们数量较多，负责这事的联盟职员们都不大想发生冲突以免漏掉任何一只跑到大街上造成不良后果，于是只谨慎形成包围圈，由最开始那只狩猎凤蝶施展麻痹粉做初步制服，毕竟明眼人都看得出其中真正有余力做出抵抗的精灵寥寥无几。
正因如此才会有机可乘，又或者他们完全没料到会有人敢在这时候搞事情。飞行系精灵离开逃亡的大部队迎上狩猎凤蝶，想要为同伴拖延时间，但是地上的狡猾天狗冷不丁甩出几招强力的飞叶快刀，快狠准地击中了它们飞行的重要部位，反而让底下的其他精灵增添了负担。
“就是现在。”
让黑暗鸦嘴里也叼上几个，千柳大咧咧地嘱咐道，旁边几人再迟钝也能察觉到他的异常。有心想问，对方却不给这个机会，只有安腾铭眼疾手快抓住了他的胳膊。
“啊，小铭也想一起吗？”正欲紧跟黑暗鸦离开的千柳停住，扭头笑得格外开心，安腾铭不禁抓得更紧，神色犹疑，在人不耐烦前迅速点了点头。
另三位安腾表情奇怪，神道则一脸懵逼地看着他们:“你们……”
嘭，嘭——
不是那么剧烈的炸裂声忽然连续响起，与此同时，地面出现了轻微颤动，这让神道想问的话卡了壳，脑子里跳转到“水静市还会地震？”的频道上。
不再耽搁，千柳让伊布待在肩上指路，拿上尽量多的迷你苦无，另一只手反抓住安腾铭，也没解释便径直往混乱的地方冲去。
炸裂声是黑暗鸦丢下的苦无所致，它从后方赶来还被狩猎凤蝶和狡猾天狗误以为支援的同伴，结果下一秒，这黑漆漆的“同伴”就坏心眼地将狩猎凤蝶当做踏板，强行打断麻痹粉的释放，一溜烟飞往了更高处，这使得主人的命令三番五次遭到挫折的狩猎凤蝶气急败坏，恨不得立马追上给那只臭乌鸦来两下。
然而从天而降的黑色物体没让它得逞，那东西一砸到地上瞬间爆发出大团烟雾，还有一个不幸直接落于狡猾天狗的脑壳上，冒出的成团烟雾不仅阻碍视线，还仿佛跟屁虫一样纠缠在身边久经不散。
“用银色旋风赶紧吹掉！”一直关注抓捕精灵的男人同样被气得不轻，他愤怒地给狩猎凤蝶下达命令，但也仅此而已。
那边千柳一路走一路丢，最后索性一股脑地把包一倒，让整片地区全都陷入了不可视状态，在场人员没一个看得清状况的。
除了他自己和特殊的几人。
“铭先生到底想做什么？”
大地的反馈告诉献吾，那两人已经消失了踪影，让人误以为是地震的颤动也随之转移，他心里不知是该焦急还是索性撒手不管，万般无奈之下询问一旁与安腾铭更为熟悉的安腾晋言。
被问的人还没回答，倒是瞎摸索过来的神道接话了，只听这小子满满的幸灾乐祸:“原来你们接手的后果就是把人放跑啊，这还真是大意呢～噗！”
地面传来重物倒地声。
虽然不能像献吾和安腾晋言一样利用感知能量“查看”周围，但这么近距离的听声辨位足够莱娅让他闭嘴了。
“有东西在跟着他们。”拍了拍手，少女轻描淡写地就像刚刚打的是只小虫子。
“是负能量，世界之种‘醒了’，”无声地叹口气，安腾晋言取下眼镜捏了捏眉心，思考待会该如何应付接下来的质问，嘴里不忘回答两人的问题，“只有铭能看住它，也只有他知道怎样才能救帕尼斯。”
……
“那些讨厌的大触手追上来了吗？”
千柳留意伊布的指路，偶尔望向身后，随意的态度根本不在意是否会有人回答。
缠绕在手上的滑腻让安腾铭没有吭声，比起会追过来的大触手，身旁的存在更让他挂心。
此时他们正身处一个偏窄的地下通道里，像是废弃的矿井或车站，但远不及那两者宽敞，通道内满是堆积的碎石，空气浑浊，再联想到看起来是慌不择路刨出的入口，想来使用时间并不长。
“yibu！”
走到深处时伊布突然出声并挣扎着想跳到地上，千柳松开手，任由它自由下落。
三条腿确实不太方便自己走路，但伊布还是坚持一瘸一拐地走在前方，伏低身体仔细嗅闻气味，至于其他的那几十只精灵，在被千柳放下后便集体默不作声，就算跟着也要隔段距离，小心翼翼施展出能照明的技能。
是的，“放下”，那些掩人耳目的烟雾只是为了掩盖千柳自身的异常，比如从他身上以及脚下延伸出的古怪长条植物，诡异得有点超出人类认知范畴，于是他很贴心地没让其他任何人看见。
精灵们不喜欢这个人类，仅仅看到他就觉得心里难安，但是实力不足导致连攻击的勇气都没有，只有那只小小的伊布，出于某种目的强压下恐惧假装自己不在意。
受伤的右后腿被迫翘起，难以维持平衡的伊布走得跌跌撞撞，但是千柳并不慌，他下来时顺手把洞口堵了个严实。
忽然，伊布停止了继续向前而是站在原地犹豫，居高临下俯视它的千柳则好整以暇地抱臂等待。
在时间久到他终于要不耐烦前，伊布才下定决心般朝着旁边的碎石堆“yibu”了几声，本就细软的嗓音刻意压低，如同在对暗号。
过了片刻，那堆碎石竟隐隐晃动起来，很快，千柳惊讶地目视石头被推开，露出后面的另一处空间。
“开门”的是只怪力，它对精灵堆里夹杂的两只人类并不意外，但警惕少不了，目光死死盯住他们二人。千柳看了伊布一眼，抬脚就往里走。
这空气比外面还糟糕。
千柳眯了眯眼流露出些许厌恶，对鼻端若有似无的腐臭很是反感，他知道里面有许多精灵，但看不见又是另一回事。
“你们过来点。”他揉揉眼睛，转身招呼滞留在外面的能发光发热的精灵，例如咩利羊之流，来给里面提供更多光亮。
那些精灵面面相觑，想着也不是太为难的要求便硬着头皮过去，路过千柳身边时畏畏缩缩的，后者趁此机会还想撸撸羊毛，结果可想而知，因为环境和营养通通不到位，手感奇差。
遗憾收回手的千柳想到自己还有正事，于是扭头望向腐味来源。
“好威风的牛！”
等等，那好像不是牛。
再定睛一看。
那不是长着牛角叫黑鲁加的狗吗？只不过这只大了点，毛秃了点……
不止是这只大块头黑鲁加，地上横七竖八躺着不少浑身是伤的精灵，粗略看去大部分都受到了被砸的明显外伤，但最严重的还是大黑鲁加，它暴露在空气中的肉已经开始腐烂，外行人都看得出伤口感染严重，其他黑鲁加围绕在不省人事的它身旁，想要触碰又无从下手。
千柳脑子里不禁有个猜测——这里该不是被之前地下室坍塌波及到的吧？当时轰隆隆的好大动静呢。
“yibu，yibu……”小伊布见他光愣在那，急得团团转，腿疼得厉害只得蹲坐在脚边央求，鬼鬼祟祟坠在后边的黑暗鸦这时才飞过来，看了眼眼前不忍直视的惨状后低低“嘎”了一声。
这里弥漫着死亡，而它亲眼见证过至亲的逝去，只不过情况比这好了太多太多。
“你是想让我答应这小豆丁？”
黑暗鸦张开翅膀扇扇他后脑勺。
废话！
千柳扫视满地伤残苦恼地皱起眉，这些精灵来自各个地区，作为违法商品被拐到此处售卖，而此刻它们眼中有对死亡的恐惧，有不堪忍受的痛楚，还有直指他的憎恨……静谧中，他左眼眸光一闪，毫无预兆地流下一滴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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