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自己人
时隔几个小时，终于感知到安腾铭的献吾狠狠松了口气，安全局那些人实在太糟心了。
他跳下眺望用的废墙，跑向仿佛从土里突然长出来的安腾铭，妖火红狐在旁边操控着照明用的火焰。
“铭先生！您还好吧？”
那张露出了熟悉的温和表情的脸沾了不少灰尘，除此之外似乎并无大碍。
“帕尼斯他……”
献吾没有说出接下来想要询问的话，因为安腾铭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后没头没脑地强调一句“周围没有敌人”。
接着有不易发觉的隐匿气息由远到近——从脚底下。伴随一阵窸窣声，地面上突兀伸出一对大小惊人向后弯曲的灰角。
像是凭空从泥土里长出来的黑鲁加猛地跳出，充斥着压迫感的身形和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残暴让献吾下意识皱眉想拉开当前距离，但他很快看到黑鲁加背上半死不活的千柳。
“……他看上去不太妙。”
看千柳那副奄奄一息的模样，实在想不出谁能把他折腾成这样，感慨的献吾靠近几步试图把人捞下来，那只黑鲁加却警惕地摆出攻击姿态，喉咙里还发出低沉威胁声，献吾不得不停下脚步。
安腾铭夹在中间向两方抬手示意，等他们注意集中到自己身上后对黑鲁加淡定说道:“随时会有其他人过来，你还不安排族群吗。”
黑鲁加长有倒三角的长尾巴缓缓划过一道弧，它不清楚这个人是否真的能明白自己意思，但也只能遵从直觉暂且信任此人，就算不赌这把，已经暴露的它们也难以在人类手中坚持。
压下心中的暴虐，黑鲁加转身朝出来时的地洞低嚎几声。
接着献吾就目瞪口呆地看到一个接一个精灵从地里蹦出来似地排排站，先前还对人类怨恨满满的精灵们看都不看他们一眼，乖巧等候在一旁，偶尔有几个会朝安腾铭望去。
他做了什么吗，还是能跟精灵心灵相通不成？
献吾没吭声，迅速联想到身旁这人的不寻常之处，除了有着姓氏安腾的名和一起共事外，来历身份皆成谜。
即使献吾和莱娅在父母出事后跟家族来往不深属于外围人员，也不至于会连一个地位看似并不低的族人都没印象。
但这不是他该操心的问题，自己只要做好分内事，保护好妹妹就行。
不等安腾铭开口，献吾就主动交代道:“晋言有事回组织，我让莱娅也回族里去了，但神道和安全局的人留了下来找你们……意图不明。”至少不是出于关心。
“辛苦你了，等它们离开我们就去汇合。”
“它们”很显然指精灵，而此刻那只黑鲁加正一爪子拍开几只正常体型的同类，橙色嘴吻下的犬齿不客气地尽数龇出，看在献吾眼里竟无端生出视死如归的悲壮感。
……不管怎么说，这感觉有点诡异。
不算那对长而弯曲的粗壮尖角，这只黑鲁加目测也至少有两米高，完全是同类中的巨人。黑鲁加是具有群居性的精灵，它无论怎么看都是毋容置疑的首领。
献吾迟疑道:“所以……黑鲁加在赶其他精灵离开？”
“嗯，你应该还记得那条新通过的规定，说是会判定威胁性，也只是为了体现人道的说法，安全局并不在乎这类精灵是不是已经放下对人类的仇恨，毕竟发生过的事永远会成为隐患。”看着眼前似曾相识的一幕，安腾铭眉头紧皱。
“那它自己不走吗？”
“我只能看出它下了某种决心。”
……
拖得越久变数越大，其他精灵被赶跑一段又回头看看，这几只黑鲁加更是赖在身边不肯走，从昏迷中刚醒来那段时间的沉静逐渐消退，大黑鲁加愈发暴躁。
只是人类内讧到处都是混乱时，看在同类的份上多帮了几次，就擅自把自己认作首领，独来独往惯了的它根本不需要依附族群，更不喜欢被依附。
如今的目的是保证精灵们不落入人类之手，它只是不想人类得逞罢了。
它会让人类明白这群精灵策划的袭击都是自己主导的，这幅恐怖的外貌和强大实力就是最好说明。
虽然受伤严重导致实力稍微有些折扣，但大黑鲁加并不在意。
“能活下来就不错了，你拖着这破身体还想怎样。”背后的人类恢复了些许精力，不仅调了个舒服姿势还大着胆子拍它脖子。
大黑鲁加往后方冷冷瞥去一眼，千柳的手按到它伤口了。
“还知道痛啊，身上的毒还没有解干净就这么造作，会英年早逝的知不知道？”夜色浓郁，睁眼瞎的千柳还是通过手感发现自己按错了地方，他偷偷收回手，先发制人地责备道。
大黑鲁加看出他没有焦距的目光，没理睬这只脆弱人类，倒是那几只黑鲁加气势汹汹的很不服气。
千柳跳下几乎能供他站立的宽大背部，毫不见外地先摸索一遍大黑鲁加的身体，再倚靠上去。
“从此以后，就没有首领保驾护航了。”他突然深沉地念出这句，紧接着语气一转，满面悲悯，“它马上就要死了。”
前一句还不明所以，后一句听得几只忠心耿耿的黑鲁加立马炸起它们紧贴身躯的黑色短毛，备受冒犯地冲他怒吼。
大黑鲁加也怒了，张嘴就是一道炽热火焰，不过是扫向了叫出声的黑鲁加它们，动静这么大，人类再迟钝也发现了。
然后叼过千柳，提溜幼崽似地拎到自己身前。它不会就此对帮过精灵们的两人放下戒心，更别谈其他人，因此需要控制住这个人类，等其他精灵彻底逃进森林才能把他放走。
而千柳还在侃侃而谈。
“它身上的伤口有毒的痕迹，不好好处理会加重危险，如果你们再惹得它操心生气，毒会随着血液扩散得更快，直达心脏！心脏懂不，进毒后几乎必死无疑，你们现在听话离开就没事了。”
被唬得一愣一愣的黑鲁加们开始踌躇起来，大黑鲁加刻不容缓，用自己原本不屑担上的首领威严再次下达了命令。
最终，黑鲁加们纷纷转身，协同滞留的精灵钻进幽暗的森林深处。
目送它们消失在密林间的大黑鲁加神色不善地扭过头。
“有精灵在这！找到了！”四散的人群闻声聚拢到此处，齐刷刷地将手电和聚光灯照过去。
被刺眼亮光直接怼到脸上的感觉并不好受，简单概括四个字——难受极了。
他们一点也不温和的举动极大程度刺激到了当下神经敏感的大黑鲁加，也出于为离去的同类多争取时间或别的什么心思，目露凶光的黑色恶犬面对众多敌人抬高头颅，兴奋咧开的嘴角边喷出犹带火星的灼热气息，没了包袱的它全然不在意重伤身体传递给大脑的抗议，浑身都透着迫切迎接最后一场战斗的疯狂。
另一方的战斗人员快速掏出精灵球喊出伙伴，丝毫不怀疑频频发生的精灵伤人事件的主谋就包括这只黑鲁加。
它看上去很符合不是吗。
在这剑拔弩张的紧张氛围中，转眼就被忘到一边的工具人千柳揉揉酸痛的眼睛，侧着头避免灯光直射瞳孔。
他走出精灵身后，想眯眼观察那群人，逆光却使得无法如愿，但对方能轻易看回来。
“那人是谁？”有人注意到现场竟有个少年，并且站在了对面，正欲下达的指令被立刻制止。
他们嘀咕了一会，先前指挥狩猎凤蝶和狡猾天狗的训练家冷笑一声，意有所指地说道：“我查过他的资料，名叫帕尼斯，背景不那么光彩还被人刻意掩盖过，我没记错的话他就是之前和你一块消失的人吧？没什么想说的吗，安腾执行官先生？就算是您也不能不经报备就随意出入黑市私下接触通缉犯，或许还大量私藏违法精灵，若是属实绝对是个大丑闻啊。”
被自动划入己方阵营的安腾铭跟献吾原本站在不起眼的边上，也是最靠近大黑鲁加的地方，此话一出其余人或明或暗投去视线，沉默着等待解释。
眼睛从千柳身上挪向众人，被咄咄逼人扣上不少帽子的安腾铭表现得很是沉稳，既不慌张也没有受到冒犯的愤然：“他是身份‘合法’的猎人，这么说明白吗？而且职责是为了打入猎人内部获取情报，这本来不该是你们能知道的事。‘天狗’这个代号底下挂过几次以下犯上和挑衅同僚的处分，作为二级调查员，心理考核你是怎么过的？”
对二级调查员天狗来说，这番话称得上是羞辱了，还是当众羞辱。
合法猎人？那种没道理的透明职务他怎么可能想得到！
“那他的担保人是谁，如果有安腾晋言的话他已经不是联盟的人了！”
安腾铭顿了顿，这让天狗紧张地握紧了拳头。
“是理事长。”
一片哗然，大概是一个不起眼少年的后台硬得有点超乎想象。
不愿放过任何一丝翻盘线索，天狗咬牙换了个方向质问他：“就算这样，那只黑鲁加和黑市的精灵怎么解释，它们也是你的线人不成？你分明是在为工作的失误辩解！”
这事还真不好反驳，一切全看黑鲁加的选择，直觉让安腾铭没有干涉它，但此时的状况是有点麻烦。
旁边听他一再灌输夹杂私人情绪严重的理念，内心早已不忿的献吾不甘示弱地回击道：“还什么都没说就擅自给人定罪，安全局的严谨被你拿来当笑话？”
天狗扯扯嘴角，讥讽道：“我这是不放过任何会威胁民众安全的可能性，好歹不会做出过激行为而羞愧辞职。”
他在暗指安腾晋言失控时私自调动人手的事，献吾立刻反应过来，被抹去了真实信息的受害人可不就在边上。
他们对峙得正凶，那边千柳忽然一脸正义地扬声道：“是我让它做的。”
陷入困境的献吾眼皮一跳，由总是事不关己一副玩乐心态的千柳解围，让他心中充满了复杂感，但也好奇千柳会怎么说。
“这只不可爱的狗是我的，我作为联盟安插到猎人堆里的卧底，甚至不惜将自己的精灵混入其他猎人手下，你看看这血，这伤，这份大无畏的牺牲精神难道不值得夸奖反而要惨遭质疑吗？！”
情绪到位，表情到位，说实话，板起脸来的千柳还真有那么点意思，如果不是了解他的底细差点就给骗过去了，他的目的肯定是求夸。
献吾冷静想到。
“之前围剿有我的那么一点功劳，更是在之后将漏网之鱼抓捕归案，就前不久城都那儿有个叫托塔夫的猎人被抓，就是我配合前搜查官佐成抓到的，不信你去问问他是不是从黑市里溜出来的。
至于精灵为什么在这扎堆，强者甘愿保护弱小，聚集不想与人类对抗的精灵躲藏在无人区有什么问题吗？它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会用那种方式让我们过去，假如和和气气地请过去被真正的敌人发现端倪可怎么办。我本想借此机会上演一出死里逃生以后用来混淆其他猎人，万万没想到身份彻底暴露，怕是人身安全都要受威胁了……”
满面悲痛的千柳让献吾悄悄偏过头不忍直视。
好半晌，无言以对的天狗缓过神：“跑到城市中——”
不等他说完，千柳就厉声打断：“你亲眼看到过它们伤人吗？我是说那些无助可怜难以再信任人类的精灵，不然为什么我们能毫发无损地回来，被袭击的神道连块肉都没掉，对吧神道君？”
几乎是在场所有人后辈的神道本安安稳稳待在后头不想出头，千柳最后一席话直接让他成为焦点。
“……”稚气未脱的调查员新人朝前辈们露出一个僵硬的无辜笑容，小心道，“差点……”
“什么？”
隔着人群，他感觉自己仿佛被可怕凶兽盯上了一样。
“差点！我没受伤但当时差点就误伤精灵们了！真是万幸啊！”说完，还擦了把额头上不存在的汗。
“就是这样。”千柳认真附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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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张露出了熟悉的温和表情的脸沾了不少灰尘，除此之外似乎并无大碍。
“帕尼斯他……”
献吾没有说出接下来想要询问的话，因为安腾铭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后没头没脑地强调一句“周围没有敌人”。
接着有不易发觉的隐匿气息由远到近——从脚底下。伴随一阵窸窣声，地面上突兀伸出一对大小惊人向后弯曲的灰角。
像是凭空从泥土里长出来的黑鲁加猛地跳出，充斥着压迫感的身形和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残暴让献吾下意识皱眉想拉开当前距离，但他很快看到黑鲁加背上半死不活的千柳。
“……他看上去不太妙。”
看千柳那副奄奄一息的模样，实在想不出谁能把他折腾成这样，感慨的献吾靠近几步试图把人捞下来，那只黑鲁加却警惕地摆出攻击姿态，喉咙里还发出低沉威胁声，献吾不得不停下脚步。
安腾铭夹在中间向两方抬手示意，等他们注意集中到自己身上后对黑鲁加淡定说道:“随时会有其他人过来，你还不安排族群吗。”
黑鲁加长有倒三角的长尾巴缓缓划过一道弧，它不清楚这个人是否真的能明白自己意思，但也只能遵从直觉暂且信任此人，就算不赌这把，已经暴露的它们也难以在人类手中坚持。
压下心中的暴虐，黑鲁加转身朝出来时的地洞低嚎几声。
接着献吾就目瞪口呆地看到一个接一个精灵从地里蹦出来似地排排站，先前还对人类怨恨满满的精灵们看都不看他们一眼，乖巧等候在一旁，偶尔有几个会朝安腾铭望去。
他做了什么吗，还是能跟精灵心灵相通不成？
献吾没吭声，迅速联想到身旁这人的不寻常之处，除了有着姓氏安腾的名和一起共事外，来历身份皆成谜。
即使献吾和莱娅在父母出事后跟家族来往不深属于外围人员，也不至于会连一个地位看似并不低的族人都没印象。
但这不是他该操心的问题，自己只要做好分内事，保护好妹妹就行。
不等安腾铭开口，献吾就主动交代道:“晋言有事回组织，我让莱娅也回族里去了，但神道和安全局的人留了下来找你们……意图不明。”至少不是出于关心。
“辛苦你了，等它们离开我们就去汇合。”
“它们”很显然指精灵，而此刻那只黑鲁加正一爪子拍开几只正常体型的同类，橙色嘴吻下的犬齿不客气地尽数龇出，看在献吾眼里竟无端生出视死如归的悲壮感。
……不管怎么说，这感觉有点诡异。
不算那对长而弯曲的粗壮尖角，这只黑鲁加目测也至少有两米高，完全是同类中的巨人。黑鲁加是具有群居性的精灵，它无论怎么看都是毋容置疑的首领。
献吾迟疑道:“所以……黑鲁加在赶其他精灵离开？”
“嗯，你应该还记得那条新通过的规定，说是会判定威胁性，也只是为了体现人道的说法，安全局并不在乎这类精灵是不是已经放下对人类的仇恨，毕竟发生过的事永远会成为隐患。”看着眼前似曾相识的一幕，安腾铭眉头紧皱。
“那它自己不走吗？”
“我只能看出它下了某种决心。”
……
拖得越久变数越大，其他精灵被赶跑一段又回头看看，这几只黑鲁加更是赖在身边不肯走，从昏迷中刚醒来那段时间的沉静逐渐消退，大黑鲁加愈发暴躁。
只是人类内讧到处都是混乱时，看在同类的份上多帮了几次，就擅自把自己认作首领，独来独往惯了的它根本不需要依附族群，更不喜欢被依附。
如今的目的是保证精灵们不落入人类之手，它只是不想人类得逞罢了。
它会让人类明白这群精灵策划的袭击都是自己主导的，这幅恐怖的外貌和强大实力就是最好说明。
虽然受伤严重导致实力稍微有些折扣，但大黑鲁加并不在意。
“能活下来就不错了，你拖着这破身体还想怎样。”背后的人类恢复了些许精力，不仅调了个舒服姿势还大着胆子拍它脖子。
大黑鲁加往后方冷冷瞥去一眼，千柳的手按到它伤口了。
“还知道痛啊，身上的毒还没有解干净就这么造作，会英年早逝的知不知道？”夜色浓郁，睁眼瞎的千柳还是通过手感发现自己按错了地方，他偷偷收回手，先发制人地责备道。
大黑鲁加看出他没有焦距的目光，没理睬这只脆弱人类，倒是那几只黑鲁加气势汹汹的很不服气。
千柳跳下几乎能供他站立的宽大背部，毫不见外地先摸索一遍大黑鲁加的身体，再倚靠上去。
“从此以后，就没有首领保驾护航了。”他突然深沉地念出这句，紧接着语气一转，满面悲悯，“它马上就要死了。”
前一句还不明所以，后一句听得几只忠心耿耿的黑鲁加立马炸起它们紧贴身躯的黑色短毛，备受冒犯地冲他怒吼。
大黑鲁加也怒了，张嘴就是一道炽热火焰，不过是扫向了叫出声的黑鲁加它们，动静这么大，人类再迟钝也发现了。
然后叼过千柳，提溜幼崽似地拎到自己身前。它不会就此对帮过精灵们的两人放下戒心，更别谈其他人，因此需要控制住这个人类，等其他精灵彻底逃进森林才能把他放走。
而千柳还在侃侃而谈。
“它身上的伤口有毒的痕迹，不好好处理会加重危险，如果你们再惹得它操心生气，毒会随着血液扩散得更快，直达心脏！心脏懂不，进毒后几乎必死无疑，你们现在听话离开就没事了。”
被唬得一愣一愣的黑鲁加们开始踌躇起来，大黑鲁加刻不容缓，用自己原本不屑担上的首领威严再次下达了命令。
最终，黑鲁加们纷纷转身，协同滞留的精灵钻进幽暗的森林深处。
目送它们消失在密林间的大黑鲁加神色不善地扭过头。
“有精灵在这！找到了！”四散的人群闻声聚拢到此处，齐刷刷地将手电和聚光灯照过去。
被刺眼亮光直接怼到脸上的感觉并不好受，简单概括四个字——难受极了。
他们一点也不温和的举动极大程度刺激到了当下神经敏感的大黑鲁加，也出于为离去的同类多争取时间或别的什么心思，目露凶光的黑色恶犬面对众多敌人抬高头颅，兴奋咧开的嘴角边喷出犹带火星的灼热气息，没了包袱的它全然不在意重伤身体传递给大脑的抗议，浑身都透着迫切迎接最后一场战斗的疯狂。
另一方的战斗人员快速掏出精灵球喊出伙伴，丝毫不怀疑频频发生的精灵伤人事件的主谋就包括这只黑鲁加。
它看上去很符合不是吗。
在这剑拔弩张的紧张氛围中，转眼就被忘到一边的工具人千柳揉揉酸痛的眼睛，侧着头避免灯光直射瞳孔。
他走出精灵身后，想眯眼观察那群人，逆光却使得无法如愿，但对方能轻易看回来。
“那人是谁？”有人注意到现场竟有个少年，并且站在了对面，正欲下达的指令被立刻制止。
他们嘀咕了一会，先前指挥狩猎凤蝶和狡猾天狗的训练家冷笑一声，意有所指地说道：“我查过他的资料，名叫帕尼斯，背景不那么光彩还被人刻意掩盖过，我没记错的话他就是之前和你一块消失的人吧？没什么想说的吗，安腾执行官先生？就算是您也不能不经报备就随意出入黑市私下接触通缉犯，或许还大量私藏违法精灵，若是属实绝对是个大丑闻啊。”
被自动划入己方阵营的安腾铭跟献吾原本站在不起眼的边上，也是最靠近大黑鲁加的地方，此话一出其余人或明或暗投去视线，沉默着等待解释。
眼睛从千柳身上挪向众人，被咄咄逼人扣上不少帽子的安腾铭表现得很是沉稳，既不慌张也没有受到冒犯的愤然：“他是身份‘合法’的猎人，这么说明白吗？而且职责是为了打入猎人内部获取情报，这本来不该是你们能知道的事。‘天狗’这个代号底下挂过几次以下犯上和挑衅同僚的处分，作为二级调查员，心理考核你是怎么过的？”
对二级调查员天狗来说，这番话称得上是羞辱了，还是当众羞辱。
合法猎人？那种没道理的透明职务他怎么可能想得到！
“那他的担保人是谁，如果有安腾晋言的话他已经不是联盟的人了！”
安腾铭顿了顿，这让天狗紧张地握紧了拳头。
“是理事长。”
一片哗然，大概是一个不起眼少年的后台硬得有点超乎想象。
不愿放过任何一丝翻盘线索，天狗咬牙换了个方向质问他：“就算这样，那只黑鲁加和黑市的精灵怎么解释，它们也是你的线人不成？你分明是在为工作的失误辩解！”
这事还真不好反驳，一切全看黑鲁加的选择，直觉让安腾铭没有干涉它，但此时的状况是有点麻烦。
旁边听他一再灌输夹杂私人情绪严重的理念，内心早已不忿的献吾不甘示弱地回击道：“还什么都没说就擅自给人定罪，安全局的严谨被你拿来当笑话？”
天狗扯扯嘴角，讥讽道：“我这是不放过任何会威胁民众安全的可能性，好歹不会做出过激行为而羞愧辞职。”
他在暗指安腾晋言失控时私自调动人手的事，献吾立刻反应过来，被抹去了真实信息的受害人可不就在边上。
他们对峙得正凶，那边千柳忽然一脸正义地扬声道：“是我让它做的。”
陷入困境的献吾眼皮一跳，由总是事不关己一副玩乐心态的千柳解围，让他心中充满了复杂感，但也好奇千柳会怎么说。
“这只不可爱的狗是我的，我作为联盟安插到猎人堆里的卧底，甚至不惜将自己的精灵混入其他猎人手下，你看看这血，这伤，这份大无畏的牺牲精神难道不值得夸奖反而要惨遭质疑吗？！”
情绪到位，表情到位，说实话，板起脸来的千柳还真有那么点意思，如果不是了解他的底细差点就给骗过去了，他的目的肯定是求夸。
献吾冷静想到。
“之前围剿有我的那么一点功劳，更是在之后将漏网之鱼抓捕归案，就前不久城都那儿有个叫托塔夫的猎人被抓，就是我配合前搜查官佐成抓到的，不信你去问问他是不是从黑市里溜出来的。
至于精灵为什么在这扎堆，强者甘愿保护弱小，聚集不想与人类对抗的精灵躲藏在无人区有什么问题吗？它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会用那种方式让我们过去，假如和和气气地请过去被真正的敌人发现端倪可怎么办。我本想借此机会上演一出死里逃生以后用来混淆其他猎人，万万没想到身份彻底暴露，怕是人身安全都要受威胁了……”
满面悲痛的千柳让献吾悄悄偏过头不忍直视。
好半晌，无言以对的天狗缓过神：“跑到城市中——”
不等他说完，千柳就厉声打断：“你亲眼看到过它们伤人吗？我是说那些无助可怜难以再信任人类的精灵，不然为什么我们能毫发无损地回来，被袭击的神道连块肉都没掉，对吧神道君？”
几乎是在场所有人后辈的神道本安安稳稳待在后头不想出头，千柳最后一席话直接让他成为焦点。
“……”稚气未脱的调查员新人朝前辈们露出一个僵硬的无辜笑容，小心道，“差点……”
“什么？”
隔着人群，他感觉自己仿佛被可怕凶兽盯上了一样。
“差点！我没受伤但当时差点就误伤精灵们了！真是万幸啊！”说完，还擦了把额头上不存在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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