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第 189 章_嫁给落魄皇太子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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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9、第 189 章

  夜后回过神来,勉强扯开唇角笑了笑:“无碍,本宫就是……有些事……”又恍惚了去。

  见她如此,九督心内升起一阵怒意,好一会儿才将汹涌的怒意给压了下去,她再次扬起笑问:“什么事让母后如此心烦?不若说出来,让孩儿为您排忧解难?”

  夜后却摇了摇头,苦笑道:“这件事情,还是等你师傅来了再说吧。”

  “师傅?”烟波澜?九督公主闻言微怔,随即脸色沉了下去,不由皱眉道:“她来做什么?”

  “怎么?听公主这语气,是不欢迎本尊来吗?”烟波澜正好来听见这句话,有些不满的看了九督一眼。

  九督眼角跳了跳,又换了笑容道:“师傅多虑了,只是如今神色这么晚了,本宫倒是在想,叫师傅来怕是打扰您了。”

  烟波澜看了她一眼,见九督看着自己的目光带着笑意和关心,心里又暖了暖:“那倒是多谢公主的挂念了。”

  她轻轻转眸,看向夜后道:“说吧,这三更半夜的,叫人如此火急火燎的赶过来是想说些什么?”

  如果不是夜后说事关重大,她真就懒得理这个蠢货了。

  夜后早在见她来了就有些按耐不住了,听见她将话题引上来,忙就站起来激动道:“是雨儿……雨儿还活着,她还活着……”说着,眼泪已经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

  “什么?”烟波澜和九督齐齐一愣,夜后便又重复了一遍。

  烟波澜身形有些受不住的后退几步,站稳之后,有些不敢置信的问:“这消息,你是从哪儿听说来的?是真,还是假?可靠吗?”

  最后几句话,她的嘴巴都有些颤抖起来,眼眸中更是渐渐地聚起水光,却又很快隐藏下去。

  夜后忙道:“是夜长歌。”

  说起这个,她神色冷了下来:“夜长歌和沈壁这两个狡猾之徒,一直将雨儿软禁起来,如果不是因为这一次沈壁中了毒,他们想要以雨儿换取解药,不知道他们还要将她囚禁多久。”

  说着,脸色又忍不住哀戚:“而且……雨儿还被她们过毒了,如果不尽快拿解药去救治,怕是……怕是……”

  她眼泪流下来,跑过去抓住烟波澜的手:“姐姐!妹妹在这里求你,可不可以就拿解药去换取雨儿回来。”

  见夜后如此,烟波澜的心内微微一震,她都已经十几年没有叫过自己姐姐,更没有如此低声下气的求过自己,如今却因为雨儿……

  她突然觉得自己有点残忍,因为当初徒弟的事情,恨了她这么久。

  如果夜后知道,雨儿和沫儿都不是她亲生的,那她……

  她居然有些害怕知道这个结果,此刻被她如此相求,她居然有了一些动摇。

  毕竟,那也是她的女儿啊。

  可两人这边苦情的热闹,九督却早已沉了一张脸,见状不由冷笑,重喝一声:“糊涂!”

  烟波澜和夜后都被她的话给震得清醒过来,齐齐看了过去。

  九督眼眸阴鸷,话语带着寒霜:“夜长歌说什么,你们就信什么了吗?若是如此简单,那以后你们是不是连自己都给卖了出去,你们就没有想过,他为什么会如此?

  不过就是为了解药而已。再者说,那人且不说是不是妹妹,就算是,难道你们愿意为了救她,而失去一个打击夜长歌的大好机会?”

  “沫儿!”夜后闻言,不由瞪大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她:“雨儿可是你妹妹!你的孪生亲妹妹!你怎么能……你怎么能……”

  “怎么能这样?”九督站起来,撕开了她那伪善的脸皮,一步一步道:“不错,那是本宫的亲妹妹,可是和我们的大计来说,到底谁更重要,本宫相信你们心里一定比谁都更清楚吧?而且,本宫也没说不救,就算是救,那也绝对不能就这般莽莽撞撞的中了他们的计!”

  “你的意思是……”烟波澜到底比夜后更加深沉内敛,此刻也是不动声色。

  九督转眼看着夜后:“他还说了什么?”

  “他……”夜后看着九督微微出神了一会儿,随即反应过来,才道:“他还说,雨儿身上,或许会有藏宝图的消息。”

  说到这里,怕他们不信,赶紧又道:“当初派雨儿去大魏朝的目的,你我三人都是知晓的,哪里知道出了这么个意外,沈壁的家族便是藏宝图的守护者,说不定,雨儿就是因为拿到了藏宝图的消息,又因为对她怀恨在心,所以才将她囚禁了起来。”

  夜后这倒是考虑的周全,不仅为长平为什么会被囚禁找好了借口,连她被囚禁之后却没有被杀死也找好了借口。

  这模样,显然就是铁了心的要救长平回来。

  九督见状,眼眸阴郁的闪了闪,目光看向烟波澜:“师傅,那你觉得呢?”

  “本尊……”烟波澜也有些犯难了,若是其他事情,她必然是果断的,可这件事情,牵扯到了自己的骨肉,哪里能说到做到那般残忍?

  见她如此模样,九督就知道肯定也和夜后一样了。

  她有些讽刺的看了两人一眼,只叹两个蠢货,烟波澜还说一点儿,毕竟九督也知道自己和长平都是她的亲生女儿。

  可夜后却是真真儿的蠢到家了,如果不是因为她的养育之恩,她早就把她给解决了,哪里容得下她如今在自己面前作福作威的!

  可……

  想到那藏宝图的消息,她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如果长平还真的把这东西给找着了,那可就有了大用了。

  她蹙眉沉思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开口道:“罢,你们先不要轻举妄动。”

  又对烟波澜道:“师傅,今天晚上,先派人去六皇子府中探探底儿再说不迟。”

  不管自己愿不愿意救她,可夜后和烟波澜这里是过不了的,自己如今还不能将他们得罪了,也只能依了他们。

  而且不说这个,只论长平公主身上的藏宝图,她也会尝试一番,至于以后,再说不迟。

  见九督公主松口了,夜后和烟波澜都不由的松了口气。

  夜后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欣慰的看着九督:“母后就知道,沫儿不会那么心狠手辣的。”

  九督公主闻言,面上笑的和善,心里冷笑连连。

  烟波澜敛了神色,冷冷的应了一声:“既如此,本尊这便派人去打探一番。”说完,头也不回的转身走了。

  九督见状,这才又安慰好了夜后,然后也离开了金玉宫。

  走到自己的长明殿时,却看见了本该离去的烟波澜。

  她微微一愣,随后上前,蹙眉道:“你不是应该出宫去了吗?怎么还在这里。”

  烟波澜走到她的身前,一双魅惑的眼眸紧紧地盯着她,突然开口:“你为什么不想就她。”

  “嗯?”九督一怔,随即冷哼:“你在说什么?”

  “雨儿。”烟波澜静静的吐出话来:“你的妹妹,别以为本尊不知道,你是本尊肚子里的肉,你在想什么,本尊还不知道吗?刚刚你根本就不想救你妹妹,你为什么要这样?”

  “是吗?”九督闻言反笑,灿若春花一般,可随即,整个脸都阴沉了下来。

  她斜睨了一眼烟波澜,嗤笑道:“你肚子里的肉,你什么时候有在意过吗?既然没有,那现在就不用在本宫面前来假惺惺的。

  告诉你,本宫想的是什么,不用你管,你只需要做好你该做的就行了,这是唯一,你能补偿本宫……和雨儿的方式。”

  说着错身而过,却又顿住脚步:“对了,我的确是不想救她,因为,我根本就不觉得那个人是真的雨儿。”

  烟波澜听完九督的一番话,一时间,心内五味成杂,面上神色复杂交替。

  她顿了好久,才喃喃开口:“难道,你就这么恨我吗……?”

  九督顿了顿,没有回她,径直离开。

  夜色临下,初冬的夜里越发寒了,冷风一吹,就似是夹带着冰刀子一般,刮在人的身上,直叫人难以忍受。

  夜莺在夜色下盘旋,呱呱的叫声如鬼魅一般由近及远,逐渐消散在寒风之中。

  九督进了殿中,将将解开大氅,便挥退了其他人,厉声唤了嗔祯进来。

  不多时,嗔祯行脚缓慢的步入殿中,还未来得及行礼开口,便只见九督急急的跑过来,直接一巴掌含了内力便将他给打翻在地。

  嗔祯被伤及内脏,吐出一大口鲜红刺目的血来,却忙又站起来告罪:“不知贫僧做错了什么,让公主如此气怒,不若公主说出来,也好让贫僧改过才是。”

  “改过?去你妈的!”她冷冷一笑,上前抓住嗔祯的下巴抬起来,目露精光的与他对视:“嗔祯,你做的好事,当初本宫让跟着长平去大魏朝,目的就是为了让她拿到藏宝图之后再让你杀了她!

  你倒好,藏宝图没拿到不说,连她的死活都不曾了解清楚,便自己逃回来了,你说,本宫要怎么处置你,才能泄了本宫心头这口恶气!”

  “公……公主……”听见九督提起往事,嗔祯脑子里便一幕幕的浮现起那些画面。

  长平的音容笑貌,狠辣刁钻,以及九督的咄咄相逼,身体和心理上的双重折磨,让他的眼眸中不由闪过一丝挣扎和痛苦,却很快平复下来。

  他看向九督,神色平静:“公主,贫僧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哦!对了!”九督点头挑眉,嗤笑道:“本宫倒是忘了,你还不知道吧?长平那个贱人,又回来了,不仅回来了,还想要毁了本宫的大计!

  你知不知道,本宫这次本可以借着沈壁的死,逼着夜长歌造反,可如今被你的长平一搅和,什么都快没了!”

  她浑身怒火高涨,好似足以将一切燃烧殆尽。

  可嗔祯听罢此言,却不由的愣了好半响,才怔怔的开口:“怎么……怎么可能……她不是被……不是被……”

  “不是被?被怎么了?”九督冷笑打断他:“本宫看,你就是舍不得那个小贱人,所以才和她串通起来骗本宫的罢!嗔祯,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话音刚落,手中内力齐聚,直接将嗔祯一掌推出去。

  嗔祯受力不住,直接晕厥了过去,九督见状,冷冷的说了一句:“把他弄醒!”

  立即就有暗卫上前将嗔祯刺激醒过来,他一睁开眼,立即便趴在地上浑身颤抖:“公主,公主饶命,嗔祯,嗔祯真的以为她已经死了,当时情况危急,如果嗔祯不及时逃走,只怕如今也……”

  有些一言难尽的样子,九督却越发气怒,她哈哈大笑起来:“所以才有了今日的下场,看你做的好事!”

  她迈了几步,走到嗔祯的面前,突然蹲下身子,将他的头抬起来。

  看着他那张虽面容老姣,却并不失英俊的脸庞,诡异的笑了起来。

  “要本宫不杀你也可以,只不过……”她眼眸垂了下来,神色晦暗:“你的功力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罢?”

  嗔祯立马回道:“托公主的福,如今已恢复八成左右。”

  “哦?”她呵呵笑了起来:“既如此,那你当初怎么放过她的,日后,便怎么还回去吧!”

  她眼眸阴狠下来,长长的指甲将他的脸颊划破留下一道道血痕。

  她俯首伸出舌头舔了舔那鲜红刺目的血,轻笑:“这是本宫,唯一能够放过你的办法。”

  嗔祯听罢,眼眸微微一缩,却赶忙应了是:“公主放心,这一次,嗔祯定然……不负公主所望。”

  他的声音满是恐惧,可却没有看见,他眼眸中一闪而过的异样。

  九督闻言,满意的颔首,接着又将他拉起来,手撩拨的将他袈裟麻袋挑开,媚眼如丝的拉着他,一步步走向床榻。

  ……

  六皇子府,夜长歌回来之后便去了沈壁的房中。

  却看见知竹正一边抽泣着一边儿喂着沈壁喝药,沈壁神色无奈,又有些心疼,安慰了她好半天却不见效果,正好夜长歌回来,知竹等人见状忙行礼问安。

  沈壁也觉得解脱了,忙就对知竹青珠等人道:“你们都下去罢,我跟殿下说说话。”

  知竹青珠他们自然是不会打扰这样的情况,闻言忙就退下了。

  夜长歌自知竹手中接过药碗,等众人都退出去了,这才浅笑着开口:“一回来就见人哭哭啼啼的,怎么了?”

  沈壁嗔了他一眼,笑道:“还能如何?知竹这丫头,也不知是从哪儿得来了我病了的消息,惊慌失措的跑过来哭的伤心欲绝的,我安慰了好半天,幸好你回来了,不然可不能就这么容易收了场。”

  夜长歌听她说和,神色温和,眼眸里满是温柔,他一边喂她喝药,一边笑着说:“人家不也是担心你,别太在意。”

  沈壁无奈摇摇头:“我就是知道她担心我,知道她会是这样的反应,所以才没有告诉她。”说着轻叹口气,又抬眼问他:“你呢?如何了?”

  夜长歌眼眸微微闪烁,唇角上扬一点:“你放心,都处理好了。”

  沈壁当然是相信他的,一听这话,却又轻笑起来:“等着吧,今天晚上,他们就会有动作。”

  两人对视一眼,无声的笑了。

  夜深人静,六皇子府大大小小的主子们都相继歇下,只余夜虫在清冷月光下泠泠作响。

  不多时,从六皇子府邸四处冒出许多的黑衣人,他们快速游走整个屋檐查看情况,最后聚在一起小声交谈了许久,嗔祯是最了解这些皇子府的人,第一个就直接扫过其他房间,命令道:“你们,直接去地牢。”

  地牢,是最有可能关押像是长平那样的人的。

  所有人应声而动,齐齐朝地牢而去,奇异的是,地牢很轻易的便被打开。

  他们并没有多做在意,径直进入地牢,结果翻遍了整座地牢,除了一个手脚皆以残废的男人之外,没有看见任何人。

  “没有。”手下禀报,嗔祯不由蹙眉起来,蓦地,他脑子里闪过什么,眼眸一缩,立即呵斥:“中计了!立马撤退!”

  所有人立即往外撤退,结果刚刚出了地牢,便迎来一大波杀手攻击,对方实力强劲,出手迅猛,没一会儿嗔祯这边的人就已经死上大半。

  沈壁在一边冷冷的盯着,夜长歌以为她是担心,半搂着她轻声安慰:“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她“嗯”了一声,开口道:“把那个领头的抓起来。”

  夜长歌也是这么想的,唇角微勾:“你放心,乘风自有分寸。”

  没一会儿,嗔祯这边的人全部伏诛,嗔祯直接被乘风打包踢回到沈壁的身前。

  沈壁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命人将他的蒙面扯下来,看清楚他脸的一瞬间,不由的笑了。

  她笑的凉凉的,带着让人心寒的目光:“嗔祯大师,好久不见。”

  嗔祯早已对自己中计感到懊恼不已,他早就应该想到,以沈壁和夜长歌这两个人的手腕,肯定不会前脚暴露了长平的踪迹,后脚却没有丝毫准备。

  如今被沈壁抓到手中,他也已认命,干脆盘腿坐起来,合十做了个揖:“阿弥陀佛,惊华公主,好久不见。”

  见他如此模样,沈壁忍不住冷笑:“大师真是功德无量,前脚做着偷鸡摸狗之事,后脚便阿弥陀佛起来,你的佛祖知道了,也会容忍你如此吗?”

  嗔祯闻言,却面色不变,直言道:“贫僧早在两年前就应该是公主你的手下亡魂,幸而逃过一劫才能苟且偷生至今,既然今日再次落入公主的手中,那公主便是要杀要剐,贫僧亦无怨言。”

  沈壁眼眸中闪过一丝恨意,冷笑不断:“你想的倒是美,你以为本宫不想要你死吗?”

  她轻嗤一声,想到曾大夫人惨死的模样,如果不是因为有嗔祯这个假仁假义的和尚在她身边助纣为虐,大夫人又怎么会至此……

  想到曾经那些事情,沈壁眼眸中不由的闪过一丝伤痛。

  夜长歌见状,脸颊之上满是怜惜,他眼眸温柔的看着沈壁,将她轻轻抱住:“没事,都过去了……”

  沈壁闻言,不由的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是啊,都过去了。

  仇,还是要报的!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夜后,九督公主,沈音,嗔祯他们这些人欠自己的,全部都要加倍还回来!

  她目光中精光微闪,定下来,冷笑道:“你要想死,本宫却偏偏不让你死,滚回去告诉你的主子,要想救出长平,明日午时,六皇子府,一手交出解药,一手拿回你们的长平!”

  说罢,狠狠的踢了他一脚:“别在本宫面前做秀,脏了本宫的眼,滚!”

  看着沈壁离去的身影,嗔祯眸中微微一闪。

  夜长歌眼若寒霜的扫了嗔祯一眼,随即才吩咐乘风:“放了他。”又盯着嗔祯:“别搞什么花样,本公子有的时间和精力和你们玩儿!”冷哼一声,转身大步离去追上了沈壁。

  乘风见状,只能将他放开:“好自为之。”

  嗔祯还挺意外的,自己居然又逃过一劫,虽然如此,可想到九督那里只怕是难以交代,心里亦是不由苦笑。

  他对着乘风合十一礼,转身运起轻功快速消失在六皇子府的茫茫夜色之中。

  夜长歌追上沈壁,拉住她,神色有些心疼:“明娘,慢点,你伤还没好。”

  沈壁被他拉住,转身,已泪流满面。

  “你……”夜长歌不由愣住。

  沈壁抬眸看他,神色满是苦楚无助:“夜长歌……”

  她扑在了他的怀里,大声抽泣起来。

  “为什么会这样,当初不是我少了一个心眼,我娘她也不会……”她的声音里满是懊悔和痛苦:“我好恨!好恨长平!恨夜后!恨九督!恨嗔祯!可是我更恨我自己!明明仇人近在眼前,我却不能手刃仇人为娘亲报仇!夜长歌!我该怎么办!”

  哪怕那件事情已经过了这么久,可每次想起来,她都记忆犹新。

  好像就发生在昨天,发生在自己的眼前。

  不论她有多坚强,多勇敢果毅,可重生以来,大夫人的死一直是她心里面过不去的一道儿坎儿。

  每次看见和那件事情有关的人,她就忍不住想起来,做梦也经常会梦见大夫人惨死的模样,以及那被切掉的一截手指。

  她哭的声嘶力竭,哭的夜长歌也肝肠寸断,认识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见她哭的如此没有防备,他的心好似都被她哭满了。

  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那张绝美的脸上闪过犹豫,挣扎,痛苦,怜惜,却唯一不知道的是,该如何让她能够从曾经那段令人痛苦的回忆中走出来。

  最后,他也只是轻轻的环抱住她,轻轻拍打着她的背部,柔声安慰:“不要怕,有我在。娘的仇,我们都会报的。”

  他浅浅的一席话,却抵过千言万语,沈壁的心内不由的升起一丝暖意,抽泣声也逐渐的弱了下来。

  直至最后,了无声息。

  夜长歌不由的唤了几声明娘,都没有答应,他垂眸一看,不由无奈的笑了。

  沈壁本来伤势就未痊愈,身子骨不大好,今天却卯足了劲儿要来看九督的人落网,就是想要给她一个警告,可却没想到遇见了当初的嗔祯,以至于触发往事。

  人在病重的时候,本就情绪不稳定,易怒易哭易暴躁,她沈壁也不例外。

  如今这般声嘶力竭的哭了一场,精神不济,居然就这么在夜长歌的怀里睡着了。

  他见状,将她轻轻的大横抱起,然后大步走回房中,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在床榻上。

  为她宽了衣物,脱了鞋,又小心翼翼的躺在她的身边给她盖上被子。

  最后满眼宠溺的盯着沈壁熟睡中的脸庞,清美如莲,他的心砰砰跳了起来,忍不住在她额头轻轻一吻。

  夜色越发深厚浓重,虫鸣又声声响了起来,一切好似寂静无声。

  外面早已平静下来,好似刚刚的事情并没有发生过一样。

  可却挥不去,这房中一对心心相印的璧人相拥而眠,直至天明。

  ……

  嗔祯其实已经是受了重伤,回到九督宫殿时,便快承受不住了。

  刚刚到的殿内,一口老血便喷涌而出。

  九督正在上座等着消息,却看见嗔祯如此模样,当下心内便是“咯噔”一声,她站起来,疾驰而去:“怎么样了,有没有找到!”

  却见嗔祯抬头看着自己的神色有些难以言喻,她愣了愣,瞬间就沉了脸色,直接一脚踢过去:“没用的东西!连个废物都找不到!本宫要你还有何用!”

  她气怒不已,一边说,一边将嗔祯如球一般的踢来踢去。

  嗔祯吐出的鲜血被他带的到处都是,差点儿便将宫殿内的地衣全都染上一层鲜红刺目的鲜血时,九督才消了些气儿。

  她冷眼看着他:“既然失败了,为何还有脸回来。”

  嗔祯如今早已被她伤的不知害怕了,闻言艰难一笑,才道:“惊华公主,让贫僧给公主……带个话。”

  “她说了什么!”闻言,九督眼眸微微一眯,目光瞬时凌厉起来。

  “她说……”嗔祯缓了缓:“她说……公主若真是想要救出长平公主,那就明日午时,在六皇子府中,用解药去换……过时不候……”

  他话音刚落,便昏了过去。

  “嗔祯?!”九督不由的喊了一声,却没有得到回应。

  见状,她不由厌恶的皱起眉头,厉喝一声:“把他拖下去,给他治疗伤势,别让他死了!本宫留着还有用!”

  “是~”鬼魅般的声音响起又消失无踪。

  九督回到上座伫立了半响,随即眼眸彻底阴郁起来,满脸的晦涩难明。

  沈壁,想要挑衅本宫,也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

  第二日,九督将此事禀报给了夜后。

  这件事情,她肯定是不会出面的,既然是夜后提出的,那就由她去解决。

  夜后得到消息,迟疑了半响,终是忍不住乔装打扮一番,偷偷的溜出了宫去。

  如今宫内正是紧张时期,重阳帝病重,她一个皇后若是就这般大张旗鼓的出去,不知道会引起什么骚动,是以才这般作为。

  而在仙灵殿,烟波澜自然也是得到了消息。

  她卧在软榻上,浑身好似柔弱无骨一般,下首是佛瑶站在一旁禀报完刚刚得来的情况:“公主将消息给了夜后,如今夜后已经带着解药悄悄儿的去了六皇子府中。”说完,抬头看了她一眼:“师傅,您的意思是……”

  她知道烟波澜其实也一直在暗中观察着这件事情,毕竟她还是很关心长平的。所以才想问问她的态度。

  烟波澜过了好一会儿,才懒洋洋的睁开眼眸,眸中水光澜澜:“既然她巴巴儿的跑去了,还要本座做什么?本座知道了,你下去吧。”

  佛瑶听罢,愣了愣,随即应是,慢慢退了下去。

  “慢着。”却在她将要推出门外的时候,烟波澜突然叫住了她。

  佛瑶回首,神色恭敬:“师傅,有何吩咐?”

  烟波澜眸光沉淀:“你去宫里看看她,最近不大平静,本座怕她有其他心思。”

  这个她,佛瑶自是知道指的是谁,愣了愣,应了声是。

  烟波澜又吩咐道:“夜后那里,也派人去瞧着吧。”

  虽然总是叫自己不去关心,可她还是忍不住想要暗中照看着。

  佛瑶唇角微微荡出一丝笑意,她就知道,烟波澜虽然看着不食人间烟火,性格冷清,可对待自己亲近的人,却是很细心的。

  她应声退了出去,先派了人去夜后那边儿瞧着,吩咐了一些注意事项,自己这边着手便进了宫里。

  一路来到九督公主的殿外,她顿了好一会儿,这才吸了口气走进去,正好就遇见出来的青鸢。

  青鸢眸光闪过一丝讶异,没想到这个时候会遇见佛瑶,却又很快恢复如常,笑道:“佛瑶仙子今日怎的来了。”

  佛瑶知道青鸢是九督贴身侍女,一般有什么,她都会是第一个清楚。

  本想问问她进来九督的情况,想了想,还是罢了,于是淡淡一笑:“师傅说公主近日颇为烦心,便唤佛瑶前来陪公主解闷儿。”

  青鸢身为九督的贴身侍女,对她大部分的生活习性自然是知道的清清楚楚,闻言了然一笑,忙就要迎了她进去。

  佛瑶却拦住了她,道:“你若是有事要忙,便先去罢,长明殿佛瑶也不是第一次来,知道该怎么走。”

  青鸢知道佛瑶和九督的关系不一般,听她这么说,迟疑了一会儿,便点头应是:“既如此,那就麻烦佛瑶仙子了。公主近来脾气是有些善怒,想必有佛瑶仙子这般善解人意的人开解一番,公主定然会好受许多。”

  两人寒暄几句,这才散开。

  看着青鸢脚步略显急匆的离开,佛瑶眼眸一闪,这才进了殿中到九督平日里休息所在的内室,果然看见她正在提笔练字。

  佛瑶走进看了一眼,唇角无声的扬起。

  若单论九督的才貌来说,她真真儿是世间少有的绝色妙人儿。不仅仅貌若仙姬,才艺更是不泛。仅仅只是几个字,便能看出别具一格的大家风范。

  许是感觉到了佛瑶的到来,九督未抬头便道:“不是叫你出去吗?为何又进来了。”话落,抬首看过来,却是一愣,半响,淡道:“你怎么来了。”

  佛瑶见状,干脆就笑起来走过去替她研磨,轻声道:“我来看看公主。”

  “有这么好心?”九督反笑。

  佛瑶做出受伤的模样,嗔道:“公主说呢?”

  笑了笑,又道:“也顺便来告诉你一声,夜后已经带着解药前往六皇子府了,公主不必担心了,不管是长平,还是……藏宝图。”

  说着,迟疑了一瞬:“师傅也说了,不去管她。”

  这便明面暗里的告诉了九督,烟波澜如今已抽了手。

  不管夜后和长平如何,只要拿到藏宝图,烟波澜还是一直站在九督这边儿的。

  听罢此言,九督蓦地冷笑一声,甩开手中上等狼毫,转身将佛瑶逼至桌案边儿,双手轻轻在她臀后一托,佛瑶便被她架在了桌案之上。

  她唇角流淌着邪魅的笑容,眼眸流转,净是勾人的风华:“看来她也不算太蠢,知道什么才是对的,什么才是错的,那么…你呢?”

  她眼眸微敛,轻轻的哈出了一口气儿。

  佛瑶心头一颤,抓住她的肩膀,微微闭上眼眸,却轻笑:“佛瑶的心思,公主在三年前,不就已经心知肚明了吗?”

  “是吗?”九督抬眸一扫,邪笑一声,慢慢的低下头去。

  ……

  夜后来到六皇子府中,夜长歌早已命人将其他人隔开,只在堂中束起一道山水刺绣屏风,等夜后一到,便让乘风带着到了正堂之中坐着。

  夜后坐了一会儿便沉不住气了,厉声对乘风道:“你们主子呢!若是他敢骗了本宫,到时候,可莫怪本宫手下不留情面!”

  “母后这话说的可真逗…”轻佻一声,满带笑意的话音传来,夜后扭头看去,便见的夜长歌一身大红衣袍,容貌艳绝天下桃李的走过来。

  走到她的面前,他轻笑道:“母后若真想留情面,如今你我,又怎么会是如此模样?”

  看夜后欲言又止,他轻轻挑眉:“母后不用多说,你我都心知肚明。不过也罢,今日来这里,母后也不是想和本公子讨论这个的罢?”说着,神色冷下来:“解药呢。”

  夜后却只盯着她,半响,她伸手拿出几个瓷瓶儿,声音冷硬的开口:“解药在这里,不过,你得让本宫先看见雨儿,否则,我便是毁了也绝对不会让你得到解药的。”

  “你在威胁我?”夜长歌眼眸眯起来,下巴微微扬起。

  “这是交易。”夜后看着他,静静的吐出一句话。

  夜长歌不由就笑了,想起上次在金玉宫,自己也是和她如此对话,就满是讽刺。

  “先拿解药。”笑罢,他继续道。

  “先让本宫见雨儿。”夜后亦是丝毫不退让。

  “殿下,既然母后这般想见见公主,那便让她见就是。”

  就在此时,身后响起一个声音,两人转头看去,便见的一身凛冽的沈壁在知竹青珠的搀扶下慢慢走了出来。

  夜长歌脸色微微一变,立即迎上去,轻声呵斥道:“你怎么出来了,不是说了这里有我吗。”

  沈壁闻言,心里一丝暖流划过,她浅浅一笑,安慰他道:“我心里着急,就来看看,放心,不会有事的。”

  夜长歌见她如此,也只能依了她。

  扶着她坐好,夜长歌便在另一旁坐下抱着她,眼眸冷冷的睃了夜后一眼:“好,让你看。”

  拍了拍手,不一会儿,便只见几个护卫抬了什么东西进来,却只是在屏风那边儿停下不过来。

  夜后脸色微变:“你这是什么意思?”

  沈壁勾了勾唇,吩咐道:“让公主和母后见一面。”

  霖雨应了声是,立即吩咐护卫撤掉长平嘴巴里的抹布,然后将她的头从屏风后面露出来转向夜后。

  长平神色微微清醒了一些,一看见夜后,眼眸中精光暴涨,立即就大声喝了起来:“母后!救我!母后!救救我!”

  “拉下去!”还未说下,沈壁已冷冷的开口将长平又拉了回去。

  夜后惊呼:“雨儿……”

  起身要去追,青珠直接出剑将她拦住,笑吟吟的说:“娘娘不必着急,公主可好好得呢。”

  夜后眼眸凌厉的看了一眼青珠,呵斥道:“放肆!你一个狗奴才,也敢在本宫面前作威!”

  扬起手便准备打下去,却被人紧紧地抓住,转头一看,是知竹。

  知竹浅笑:“娘娘,人老了,莫要多生气,会长皱纹的。”

  “你……你们……本宫……本宫要杀了你们!”夜后气的胸膛上下起伏不定,狠狠的瞪着两人,知竹青珠无所畏惧的反回视着她。

  沈壁见状,轻哼一声:长平你也见了,现在,解药可以给我们了罢?”

  夜后闻言,在原地挣扎了好一会儿,才气冲不已的将解药给了沈壁:“拿过去!将雨儿交给本宫,本宫要带她回去!”

  夜长歌却笑了起来,接过解药一字一句道:“母后别着急,这解药,谁知道是真是假呢?且让我的好妹妹长平帮我们把这解药试上一试了,若是没有任何问题,再走也不算迟。”

  说着,转头将解药交给了乘风,打了个眼色,乘风自然明白,立时退下去了。

  夜后见状,神色不由一变:“夜长歌!你到底把雨儿怎么样了?你可别忘了,你再是如何恨本宫,可雨儿是你的亲妹妹!你不能这样对她!”

  “亲妹妹?”夜长歌想起她的所作所为,只剩下满心的讽刺:“若她曾有过把我当做亲哥哥,如今我也不会如此对她。

  夜后,这些,都只不过是你们自讨苦吃!

  不过你也放心,我们只不过是让她替我们试试药而已。

  如果你的解药没有问题,那就算是给她试了,也只不过是替她自己解毒,若是有问题……”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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