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第 203 章_嫁给落魄皇太子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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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第 203 章

  算不上美好的一个夜晚,甚至是波涛汹涌,就如此无声无息的过去。

  第二日天未亮,六皇子府便响起一道尖利的哭声,知竹得知青珠去世之时,当即尖叫一声便晕了过去。

  沈壁忍着身上的伤奔前奔后,请人开棺,寻了风水宝地,因为隔天皇后身亡的消息传出来,而青珠又是一个奴婢,自然不能过重闯了皇后的凤葬,是以简单的吊唁之后,便寻了风水宝地将她下了葬。

  夜长歌看了看已经下葬好的青珠坟墓,不由的扫了一眼身旁的沈壁,沈壁神色平静,可浑身上下都笼罩着一层哀伤。伤心到极致,她的眼眶没有丝毫泪水,反而平静的骇人。如此的情景,除了沈壁母亲离开的时候夜长歌见到过,便是这一次。

  可想而知,青珠离去的事情,让沈壁受了多大的打击。他心中越发心疼,想到昨夜的事情,心里更是升起愧疚,他将沈壁搂住,轻声安慰:“别伤心了,青珠去了,就让她安静的去,只要你好了,青珠也会开心的。”

  沈壁闻言,不由深深的吸了口气,将头埋在了他的臂弯。

  离开之时,乘风却突然开口:“殿下,属下,想在这里呆一会儿。”

  众人微惊,从昨天青珠死了之后,乘风就一言不发,一直到现在开口,声音都已经沙哑的不像话了。霖雨皱了皱眉,有些担心,夜长歌却扫了一眼,颔首道:“小心一点。”

  乘风颔首,看着夜长歌等人离去之后,回身怔怔的看着青珠的墓碑,半响,他轻轻的笑了起来:“这么久了,终于能有机会好好的看看你了。”说完,他的笑意更深,慢慢的坐在青珠的坟墓旁边,将她的墓碑抱住,轻声诉说着。

  “知道吗?喜欢你好久了,只是我这个人嘴巴笨,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你说,要是我早一点告诉你我喜欢你,你也早点告诉我,你喜欢我,是不是我们如今,就不会是这样了?”他说着,笑着,就哭了。

  “你说,要是我们早就知道我们互相喜欢,是不是成了亲,说不定,比殿下他们还先生宝宝,生个像你的女儿,我们疼她,宠她,再生个儿子,把他教成和我一样的人,你说,这样是不是很好……可是青珠,你为什么就不能等我……为什么为什么……”

  低低诉语,浅浅抽泣,伴随微风消逝而去。或许你低头的那一瞬间,你眨眼的那一个回眸,你轻笑撇眉的那一刻,你就已经住进了我的心。可是到最后,你我还是错过。我们很多人,都会错过,在擦肩而过的时候,在不该爱的时候,在该爱的时候,还是错过。

  ……

  回到府中,沈壁去看了知竹,知竹已经醒过来,只是躺在床上,目光怔怔的看着上方,毫无神采,听见沈壁进来的动静,她连看都未看一眼。

  小丫鬟见状,本想去唤一声,却被沈壁打断,挥退了小丫鬟,她伫立了好一会儿,才上前走到知竹的床榻前,盯着床榻上的知竹,声音满是愧疚:“知竹,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青珠。”

  知竹闻言,神色动了动,随即不由的轻轻笑了,慢慢的,眼眸中便有了泪光聚集起来,随着眼角滑落在枕套上,开出一朵朵黑色的小花。可她还是不言不语。

  知竹和青珠从小一起长大,其中感情,自然是不可言喻的厚重,如今青珠离世,知竹却连送行都不能,她的心里又何不难受,没有歇斯底里,却只是痛到深处。

  沈壁见状,心里更加酸涩,眼眶一热,眼泪也跟着掉了下来:“知竹,你打我吧,你骂我,可是你不要不理我,青珠的事情,是我的错,如果我当时能够思虑周全一点,或许今日,就不会是这个局面了,知竹,你不要不理我……我已经失去了青珠,我不能连你也失去。”

  她的声音浅浅如诉,一点一点的滴进知竹的心中,滚烫起来。

  她动了动眼眸,慢慢转过来,神色痛苦:“小姐,我没有怪你,奴婢,是在怪我自己……”

  如果,不是自己当初离开了青珠和公主,后来就不会是自己受伤,青珠也就不会跟着进宫,那么出事的,也不会是青珠了。或者自己能够早点好起来,跟着他们一起进宫,或许结果又是另一种。

  可是为什么,青珠那么好的姑娘,年级还那么小,心思那么单纯,却偏偏带走的是她?

  沈壁听罢,不由捂着心口,呼吸都跟着艰难起来:“不怪你,怪我,怪九督……”如果不是九督那个蛇蝎心肠的贱人!如今他们主仆,还有她的母亲,都还好好的,就是因为九督他们,所以害的他们母女生离死别,主仆生离死别!

  真是可恨让九督逃跑,杀了夜后却没能杀掉九督,她一定要让九督死无葬身之地!

  主仆两抱在一起,痛哭流涕。

  ……

  六皇子府的另一边,蒋良衣得知沈壁还活着的消息时,不由脸色立时便拉了下来,她咬牙切齿道:“沈壁这个贱人还真是命大,昨夜皇宫之中如此多的伏杀都没能要到她的小命!”

  良镯良玉闻言,不由对视一眼,忙道:“听说,惊华公主身边的那个叫青珠的丫鬟死了。”

  蒋良衣眼眸一闪,冷冷一哼:“死了倒好!早死早超生!”

  想她昨日费尽心思,就是想要借着九督宫乱之时杀掉沈壁,然后再让丞相府支援夜长歌去打败九督,可没想到,最后一切都成了空!

  良镯良玉闻言,齐齐低头打了一个寒颤,过了一会儿,良镯抬头道:“娘娘勿急,不是还有机会吗?”

  “嗯?”蒋良衣回头看了一眼。

  良镯一笑,上前附耳相言。

  ……

  沈壁安抚好了知竹,便回了明月居,明月居外站着一溜儿不认识的小丫鬟,再也没有以往那个自己一回来,便叽叽喳喳的蹦上来接自己的青珠了。

  她站在园子前愣了愣神,直到一个小丫鬟跑过来战战兢兢的唤了好几声公主,她才回过神来。

  她看了对方一眼,对方忙就害怕的低了头,她抿抿唇,不由觉得好笑,自己有那么可怕吗?她心里闪过一丝凄凉,寒风一吹,遍体生寒。她摇摇头:“无碍,进去吧。”走到门前,发现小丫鬟还紧紧地跟着自己,她眉头一皱:“下去吧,本宫不需要人伺候。”

  丫鬟忙应了声是,随后战战兢兢的回了一句:“殿下在屋内等着你呢。”

  夜长歌……

  沈壁愣了愣,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心里一时有些膈应,因为青珠的事情,昨天她的反应有点儿过激,如今想想,着实对不住夜长歌。

  她颔了颔首,道了声本宫知道了,便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迈步进入屋中。

  今日天色有些昏暗,屋内没有点灯,显得有些暗沉,她推开门看去,屋内开了一扇窗,空荡荡的房间没有丝毫温度,冷风在门与窗之间在屋内打了一个回转,越发寒人心脾。

  而一束亮光从窗外打进来,夜长歌一身大红衣袍坐在立在床前,周身氤氲着一层寒气,听见动静,他扭头看来,见是沈壁,唇角浅浅的扬起一个弧度,便又落下。大红衣袍映衬着他那角色容颜在如此暗沉的房间内,显示出一股别样的美感,又有有一种遗世而独立的凄凉。

  沈壁愣了愣,随即回身关上门,又走过去,站在夜长歌身前,抬眸看着他:“怎么站在这里吹冷风,着凉了可不好。”说着,拿过一件狐毛大氅给他披上。

  他却抬手握住她的手腕:“明娘……”

  她动作一顿,抬眸看去:“嗯?”

  他微微蹙眉,眼眸中有千山万水:“知竹那里……如何了?”

  说起这个,沈壁脸上不由的闪过一丝悲伤,她摇摇头:“还能如何?”如今知竹身体还未好,伤心过度,哭昏在自己怀里,醒了一会儿,便又是哭,好不容易将她哄睡了,如今也只能期盼着她早日好起来。

  可看如今这个情况,却是难了,这般一想,不由越发觉得心里难受。

  夜长歌见她神色悲伤,不由也跟着心疼起来,他一把将她拥入怀中,紧紧地搂住,神色怜惜:“明娘,别伤心了,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沈壁听罢,眼眶又是一热,差点儿便要再次哭出来。她忙将头高高的扬起,苦笑一声:“是啊,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可是再好,青珠也回不来了。

  好一会儿,沈壁吸了吸鼻子,推开夜长歌:“行了,别这样干站着了,冷死了。”

  夜长歌一笑,看着她眼眸发亮,却蓦地,又顿住。

  沈壁见状,不由疑惑:“怎么了?”

  “明娘……”夜长歌迟疑:“昨天晚上的事情,我很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当时……我不知道怎么的,我控制不住自己,所以……”

  “嘘。”沈壁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的抵在他的唇畔之上,神色淡淡:“你不要说了,这些道没什么,我知道你有苦衷,我不怪你,况且,我们是夫妻,这种事情,乃是天经地义。便不是昨日,以后也都会……只不过昨日的情况,你我都清楚……”

  两人不由沉默下来,昨天的事情实在是太过波澜壮阔了,先是宫变,后来遭遇这些事情,完全都是猝不及防,想都未曾想到过的。

  “明娘,对不起,是我大意了……”

  “不怪你。”沈壁眼眸狠戾起来:“要怪,只能怪我技不如人,怪九督那个毒妇!”说起九督,她满心的恨意,脸上涌出难以言喻的悲恨:“如果不是九督,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夜长歌!你有九督的消息了吗?她跑到哪里去了?”

  闻听此言,夜长歌的神色也不由的沉了下来,半响,他摇摇头,沉重道:“九督和烟波澜的行踪已经消失,如今……”他抱歉的看了沈壁一眼:“我会尽力寻找他们的踪迹的。”

  九督和烟波澜昨夜之后,便已没了踪影,皇宫里九督和烟波澜的人已经被伏诛大半,其余的也全都死的死,逃的逃,可惜的是九督烟波澜佛瑶这些人一个都没有抓到!想起来就可恨!

  沈壁闻言,看了夜长歌一眼,最终,也只能恨恨的点头。

  与此同时,在夜阑国的某一处深山之中,九督、烟波澜和佛瑶,带着他们的残余部下彻底的隐藏了起来。

  九督身受重伤,烟波澜一直在为其疗伤,整整三日,九督才从昏迷之中醒来,当得知自己宫变失败的消息之后,恨得整张脸都变了色。他们仙灵殿的人虽不多,可个个都是以一敌千的死士和暗卫。

  而他们这些死士之所以厉害的原因,就是因为他们的体内种有毒蛊,而这种蛊虫,名为共生蛊,其中一只公的种在死士体内调配死士的行动,另一只母的则是在仙灵殿中氤氲功力和养分为其存活。

  而沈壁和夜长歌里应外合,先是毁了仙灵殿,致使仙灵殿中所有的母蛊死去,他们这边的公蛊自然也就势落,加上夜长歌本身的兵力还有云宫以及丞相府暗中的助力,杀掉他们这些人,简直就是势如破竹一般。

  九督咆哮的嗓子都哑了,烟波澜和佛瑶废了好大的劲儿才将她安抚下来。

  佛瑶看着她如此,不由的满是心疼的劝慰:“公主,您别伤心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总有一天,我们会杀回去,将他们杀得片甲不留!”

  “滚!都给我滚!”九督精神已有些失常,她崩溃道:“我失败了,我什么都没了,我拿什么和他们拼!为什么!沈壁!夜长歌!为什么他们两个贱人偏偏要和本宫作对!本宫恨他们!本宫要杀了他们!”

  “公主!”佛瑶见状,不由的哭泣起来。

  “住嘴!”烟波澜此时阴沉着脸喝道:“如此没有斗志,和你那个没用的养母有什么区别!看看你如今的样子,曾经的九督哪里去了!”

  九督闻言,不由怔怔的看着她:“可是,本宫……”

  “不就是失败了吗?”烟波澜冷冷一哼:“本座的仙灵殿都赔给你了,连一滴眼泪都没有掉,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给本座哭!”“师傅,公主她也是……”佛瑶见九督被吓唬到,忙求情。

  烟波澜横了她一眼:“滚出去,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儿!”

  “师傅……”佛瑶眼眸一瞪,怔怔的看着她。

  “嗯?!”烟波澜眼眸一凛,满是寒意。

  “是!徒儿遵命……”佛瑶眼眶一酸,忙捂住唇走了出去。

  烟波澜见状,这才看向九督,她神情柔和下来,蹲下身来,将她抱住:“沫儿,别怕,娘在这里,只要娘还在,就一定会给我们报这个仇。”

  “是吗?”九督颤粟的笑了一声,阴嗖嗖的:“怎么报?”

  “怎么报?”烟波澜眼眸一闪:“有的是办法。”

  ……

  而今,皇宫之中一番大清洗,夜后身亡,仙灵殿遭毁的消息一经传出去,整个夜阑国都沸腾了起来。本来还有许多吵闹着要给仙灵殿一个交代的人,而后被宣称仙灵殿和九督联合宫变的消息之后,就都不由的安静了下来。

  而夜后身亡,照国丧,理应有三年亡期。接下来整个夜阑国的势力都大清洗了一翻。六皇子夜长歌被重阳帝立为太子,惊华公主为太子妃。而后便长达半年的朝廷洗牌。清理掉了许多的九督旧势力以及其他的暗中势力。

  而安宁这里,则是被爆出,宫变当晚,淳王爷夜如君在小倌儿楼里和小倌儿玩的太劲爆,导致当场身死。安宁便闹到了重阳帝跟前去,号称受辱,要回到大魏朝去,重阳帝头疼不已,将此事件交给夜长歌,沈壁便从夜长歌哪里将此事要了过来。

  她没想到安宁居然会这样安排,倒是高超的一招,只是这样一来,在夜阑国这边,安宁的面子自然是丢完了。而她吵闹这要去大魏朝,沈壁也依承诺所言,将她送回了大魏朝。并且特意修书一封给魏宸霄送去,说明了安宁的事情。

  安宁走的时候,对着沈壁说了一句话:“你以为你赢了,其实你早就输了。”

  沈壁脑子里一直回响着这句话,最后不由的苦笑,安宁说的可不是?她以为自己赢了,可到最后,自己到底赢了什么?自己最亲近的人,也去了青珠和母亲,接下来自己该怎么办?九督未除,始终是心腹大患,谁又知道,她还会丢失什么?

  本以为这件事情已经尘埃落定,夜阑国之变却并没有到头,三月之后,大梁国趁夜阑国整理内乱之时,以势如破竹之势冲破夜阑国边疆四座城池,战争一触即发,重阳帝当即决定,让夜长歌领兵上前线击退大梁。

  夜长歌自然没有推脱的余地,如今他已是夜阑国太子,这些事情更是义不容辞,也是他表现的一个大好机会。

  御书房内,重阳帝如今身体越发羸弱,躺在床榻之上面色发白,眼眸似闭非闭,气息弱如颤息:“老六,你一定要……击退大梁,扬我夜阑国……国威。”

  夜长歌眸光闪动,神色悲戚:“父皇放心,儿臣定不会饶恕大梁贼子,犯我夜阑国者,诛杀殆尽!”

  闻听此言,重阳帝似是大松一口气,神色疲惫的挥了挥手:“去吧,好好准备,一定要,平安归来。”

  夜长歌重重点头应是,伺候着重阳帝歇下,又顿了半响才出来。永公公一下子就迎了上来,满脸担忧:“殿下,陛下他……”

  “本宫不在的时候,父皇,就劳烦公公照顾了。”说着,夜长歌对着永公公做了一揖。永公公立即哎哟连天的让至一边,将夜长歌扶起,有些受宠若惊的道:“殿下您这是在做什么,照顾陛下是老奴的责任,哪里担得起陛下如此大礼,陛下放心,只要有老奴在,就一定不会让那些妖魔鬼怪接近皇上的。”

  说着,却又担忧起来:“只是殿下,如今夜阑国内乱不止,正是紧急关头,若是您这一走,怕是到时……”永公公的担忧他又如何不懂,闻言神色一沉,冷冷的道:“公公只管放心,届时我离开之后,定会让人照顾宫内,便是皇城,亦有禁军照料。”

  听他如此说,永公公不禁松了口气,两人又谈话几许,夜长歌便乘着夜色,匆匆而去。

  回到六皇子府,沈壁等人早已翘首以盼,一见夜长歌回来,立即便迎了上去。

  “殿下,听闻……”沈壁刚刚开口,夜长歌便将她搂住了,好一会儿,才道:“有什么,过会儿再说,我先处理一点事情。”如此安抚了一句,便放开了沈壁,走向一旁一直看着两人微微发愣的蒋良衣:“蒋侧妃,到本宫书房来。”

  蒋良衣闻言“嗯”的一声,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随即脸上涌上欣喜的神色,看了沈壁一眼,见她眉宇微蹙,不由笑的越发得意,她立即对着沈壁浅浅一礼便跟着夜长歌身后去了。

  “公主……”知竹见状,不由忧心。

  “无事。”沈壁抬手,制止了她继续说下去,刚刚夜长歌已经给自己解释过了,而且,她也相信,夜长歌和蒋良衣绝对不会有什么的,她担心的,是今日宫内传来的消息。

  她眼眸闪了闪,好一会儿才道:“我们先回去。”转身离开。知竹皱眉扫了扫夜长歌他们离开的方向,这才和其他小丫鬟跟了上去。

  ……

  到了书房,夜长歌已经换了一身常服,墨色的宽松衣袍随意搭在他的身上,便如清风拂面,胸膛处洒落几许春光,白花花的肌肤比女人还要细腻,偏生精壮的肌肉线条又让人浮想联翩。

  蒋良衣走进扫了一眼,心头便微微慌乱了起来,随即脸颊又涌上一层绯色,她顿了顿,上前走到夜长歌的身旁,心里既激动又是忐忑,伸出手去触碰夜长歌的衣裳,没想到刚刚触碰到他,便被夜长歌一把弹开。

  她瞪大眼睛看向夜长歌,只见夜长歌沉着眼眸看她,厉声问道:“你想做什么?”

  蒋良衣一愣,有些不知所措的低下头,慌忙道:“不是殿下要臣妾来书房伺候您的吗……”

  她好不容易等到这样一个机会,难不成,被自己搞砸了?这样一想,心里瞬时恨得自己不行,刚刚为什么要显得那般小家子气的,殿下一看,就不是喜欢那种小家子气的人!

  夜长歌闻言,不由的怔愣了一会儿,随即便是哭笑不得,原来,蒋良衣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他整理好了面色,才温和的对蒋良衣道:“蒋侧妃,你误会本宫了。”

  “殿下……”蒋良衣蓦地抬头。

  夜长歌眉宇一蹙,指着对面的椅子道:“你先坐。”

  蒋良衣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有些忐忑,没有搞懂,却也还是依言而行,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夜长歌见状,这才掀了衣袍坐在正座上,正了脸色看向蒋良衣,神色凝重道:“蒋侧妃,本宫今日叫你来,是想麻烦你些许事。”

  蒋良衣心里一慌,忙道:“殿下说哪里的话,臣妾是殿下的人,有什么事,殿下只管吩咐便是,何来麻烦一说。”心里却是有些苦涩,夜长歌为何如此,她比谁都清楚,左不过,还是因为他们之间还有距离罢了。

  闻听此言,夜长歌满意的笑了笑,随即便道:“既然你也这么说了,那本宫也就开门见山。”他神色沉下,眼眸阴郁道:“本宫将要去便将打仗的事情,相信你也知晓了,本宫去前线固然必要,可这内里,却也不容忽视,如今又正逢夜阑国内乱平息之时,父皇身体不好,知晓事情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

  “殿下想请臣妾的父亲派兵和禁军统领坚守皇城,保护皇城百姓和父皇的安危。”不等夜长歌说完,蒋良衣已然顺着他的话接了下去,她说完,定定的盯着夜长歌:“殿下,臣妾所说,是也不是?”

  夜长歌顿了一会儿,看着蒋良衣轻轻的笑了起来,不得不说,蒋良衣聪明的有些过头了,很多事情,她几乎一猜就中,而且很多时候,都有异样的敏感,这样的人,留在身边,若是忠心便是极好,若是有了异心,却也是一个毒瘤!

  不过如今,他也别无他法,丞相府虽然是文官,可在此之前,也曾领兵上战场过的,在军中极有威信。而且,禁卫军首领,是蒋良衣的姐夫,如果有他们这一层关系再侧,可更保安全。

  所以,虽然这个办法不是很可行,却也是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他轻轻颔首,笑道:“蒋侧妃冰雪聪颖,很多事情,不用明说,便已知晓。不错,本宫就是做此打算,丞相那边,因时间问题,本宫已派人前去通报一声,其他的,便要麻烦蒋侧妃了。”老丞相固执已见,有些事情不可越矩,若是贸然叫他如此,怕是有所迟疑。

  可如果有蒋良衣在一旁煽风点火,必然又是不同了,据他所知,老丞相自从蒋良衣姐姐去世之后,便对蒋良衣言听计从,很多事情,别看他像是不清楚的,实则暗中都早有明白,就像是丞相府的很多事情,都有蒋良衣参与其中一般。

  蒋良衣闻言,怔愣了一会儿,才点头应是:“殿下放心,国之有难,先不说臣妾与殿下的关系,便只算臣妾乃是夜阑国子民,便是义不容辞,父亲那里,臣妾会去好好说与的,殿下不必担心,只望殿下前去边疆,能够平安归来才是。”

  想到夜长歌立马便要去边疆打仗,不知何时才是归期,她心里便酸涩的厉害。而没想到,临行前,他想到自己的原因,也只不过是想要自己帮忙出动说服父亲,心里更加苦涩,可转念一想,这样是不是说明,至少自己在他的心中,也还有一席之地呢?

  夜长歌盯了她一会儿,颔首道:“一定会的。”他挥退蒋良衣,自己则是往沈壁院子而去。

  “殿下!”临走之时,蒋良衣在身后突然喊了一句。

  他身形一顿,回首扫了一眼,便见蒋良衣身形单薄,站在寒夜中,灯光泛泛的橘黄灯光之下,浑身都好似笼罩着一层悲悸,见夜长歌看过来,她不由笑起,眼泪从眼角快速滑落消失不见:“保重。”

  夜长歌眉宇一蹙,心中动了动,他颔首,随即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去。

  蒋良衣在他身后,盯着他的身影,眼泪渐渐决堤。

  …………

  明月居外,几个小丫鬟凑在一起话家常,其中一个探起头瞧了瞧,突然见得一个高大的身影在夜色中缓慢而来,她神色一喜,立即招呼其他几个丫鬟:“诶诶!来了来了!快点进去禀报公主!”

  其他几个丫鬟一听,神色立即紧张起来,刚刚发现的连忙就进去禀报沈壁了。这边儿丫鬟刚刚进了屋里,禀报了夜长歌过来的消息,沈壁忙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仪容,随即淡然的往外去。

  外面夜长歌已然进了园子,丫鬟们齐齐行礼大呼:“殿下。”

  夜长歌神色未变,大步迈过进入屋内,沈壁已经走到了房门前,一眼就瞧见他带着满身寒气进入屋中,神色一紧,迎上去接过他脱下的大氅边道:“可用膳了?”

  夜长歌看了她一眼,满眼的温柔笑意,他轻轻摇首:“倒是想吃。”可是没时间。沈壁一下便懂了,轻轻的笑起来。

  “我准备了一点吃食,都是你喜欢的。”她眼眸晶亮道。

  夜长歌闻言,神色温柔的嗯了一声:“一起。”说着,便执起沈壁的手往饭厅去。

  知竹早便唤人摆好了饭菜,一等两人坐上,便开始伺候起来。

  席间,两人都默默的吃着东西,谁也没有提起上战场的事情,等到用完膳,知竹带人伺候两人洗漱之后,便奉上了茶点。

  沈壁和夜长歌坐在一处,相拥无言,半响,伏在夜长歌怀里的沈壁眼睫微微颤动,才轻声开口:“你就没有什么,想要和我说的?”

  夜长歌浑身一僵,好一会儿松懈下来,却是苦笑一声:“我该说什么,你都已经知道了,不是吗?”

  沈壁也不由苦笑:“怎么这么快。”

  “你不想我上战场?”夜长歌反问一句。

  沈壁一愣,随即讪讪一笑,摇首:“不是……”

  “你骗人。”他轻声打断。

  沈壁不由的愣住,随后冷下了神色,有些痛苦道:“不错,若是从我个人的私心角度来说,我的确不想你上战场,夜长歌,那是战场,不是小孩子过家家,玩玩而已。一个不好,那是要……”

  她的嘴唇蓦地被夜长歌用唇堵住,温软的唇畔夹杂着熟悉好闻的气息,一瞬间充满了她的整个口腔,他轻轻撕咬着她的唇畔,摩擦着,让她缴械投降,微微张开口齿,他便迅速的攻城略地。他睁着眼睛紧紧地盯着她的面容,见她微微闭着眼眸,长长的睫羽如羽扇一般倒影出一道道细小的碎影在眼帘处,她眉宇微微放开,没有一丝焦虑和担忧,平缓的肌肤莹如玉如,让人怦然心动。

  他忍不住轻轻的咬住她的舌头,她微微一愣,挣开一双水蒙蒙的眼眸,微微台上,便撞入他的一汪深邃星海之中。两人就如此对望僵持了好半响,彼此的呼吸从鼻翼打在对方的脸颊之上,带着温热暧昧,心动不已。

  好半响,两人不约而同的放开彼此,沈壁脸颊蓦然染上一丝绯红之色,扑倒在夜长歌的怀中紧紧地抱住他,声音微微带着哭腔:“长歌,我不想你走,真的不想你走。”

  他们好不容易才道如今,却又要经历数不尽的分别,此去一役,又不知是多少年岁。她蓦地眼眸一闪,抬头盯着他道:“长歌,不如……我跟你一起去吧?”

  她说完,不由紧紧地盯着他,期待着他点头说下一个好。

  可,夜长歌只是眉宇紧蹙,顿了半响,才幽幽的叹了口气,抱住沈壁正色道:“明娘,我也不想和你分开,可是,国难当头,我身为夜阑国太子,这些都是义不容辞的事情,你放心,我一定会平安归来的,好不好?”

  他若是不回来,放着沈壁一人在这里,怎可安心?

  “我知道!”沈壁忙道:“所以……哪怕我不想你去,可我也知道你不得不去,所以,我不强求你不能去,只要让我和你一起去,这样不好吗?我们可以一起打仗,我也会武功,难道你还怕我闯祸?夜长歌……”

  “明娘!”夜长歌闻言,不由的厉声打断她的胡言乱语,见她神色怔怔的盯着自己,心中又不由的心疼起来。

  他正色盯着她,一字一句道:“明娘,你自己也知道,上战场不是好玩儿的,不是我怕你去战场上惹祸,而是我害怕你出事,难道你还不清楚吗?明娘,如果你有什么闪失,我该怎么办?”

  他见沈壁神色微松,便将她紧紧地搂在怀中,劝慰保证道:“你放心,我保证,你一定会平安归来,好不好?”

  “你自己说的……一定要平安归来。”沈壁顿了好一会儿,不由苦笑,其实自己不是不懂得这些,也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样,可是真到了这种时候,所有的理智,和情绪,全都仿似不受自己控制了一般。她只知道,自己所爱之人即将上战场去冒险,生死未知。

  他虽如此保证,可以后的事情,谁说的准?

  想起青珠和母亲的死,她的心中更加害怕,她已经怕了,怕身边再有人失去,她已经不能再失去任何一个对自己重要的人了。夜长歌的承诺是个赌,可她赌不起。

  夜长歌闻言,心头有些沉重,他重重点头:“我说的。”

  两人就如此相拥,多希望时间能够停留在这一刻永远不要逝去,这样,分别便永远不会到来。

  好一会儿,夜长歌开口打破沉默:“明娘,今夜,是我在府中的最后一夜,明日,我便要启程了。”

  沈壁听罢,心头一酸,眼眶不由自主的就热了起来。

  她仰头,笑了起来:“我知道。”

  两人对视,眼眸中的脉脉深情彼此交融在一起,织出一幅美丽的画卷。

  夜长歌缓慢低头,先是轻轻小啄,沈壁却一把将他的脖颈勾住,汹涌深吻,彼此深陷其中。她的眼泪随着眼角缓慢滑落在两旁,落在软榻之上,开出浅浅的花来,云峰之颠,她将头深深的扬起,眼眸微闭,任由眼泪肆意横流,她带着些惩罚的意味儿,狠狠的说道:“夜长歌,明天,我不会去送你。”

  云峰落下,一切平静成空,沈壁眼眸紧闭,浑身缩成一团被夜长歌轻轻的搂在怀中,夜风微敛,细语浅浅,他勾唇一笑,盯着睡得安详的沈壁缓缓道:“好,千里我独行,卿,不必相送。”

  眼眶却逐渐红了起来,在暗夜中,如鬼魅一般的色彩。

  “明娘……”他贪婪的吞噬着属于她的芬芳,在她耳旁轻声唤着,字字深情。

  “嗯?”沈壁已然神思不清,彻底的沉陷在他的温柔沼泽之中,双手轻轻抵住他精壮的胸膛,触摸到的,仿佛是一片天地。

  忍不住伸出手紧紧地攀住他的脖子,近一点,再近一点!想要彻底将他揉进自己的骨血之中。

  “明娘,我爱你。”他蓦地说出一句话,她不由一愣,惊愕抬头看向他,面对着他深幽的目光的,她第一次觉得心口滚烫到快要不能自己。

  见她如此模样,夜长歌不由的有些忐忑起来,神色都紧张了,他一直都知道,在他们这段感情之中,他从来都是第一个,第一个纠缠的,第一个说喜欢的,第一个迈出步子追求的,第一个……说爱的。

  他忐忑,忐忑她并没有自己所想的那般爱自己,如果这样,他也认了,爱是付出,是隐忍,只要她在自己身边,那就比什么都重要。只要给他时间,他都坚信,自己一定会让她爱上自己的。

  可他怕的就是她的犹豫不决,她的忐忑不安,这比什么,都更让他心慌。

  他忙问:“怎么了?”

  沈壁心口滚烫,一时热泪横流,唇角不由的轻快上扬:“我也爱你。”

  夜长歌闻言,微微一怔,瞬时疯狂起来。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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