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了不起的希塔娜_恶党的驯服主角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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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了不起的希塔娜

  希塔娜小姐猛然从床上惊醒。

  在惊醒的同时,她脑海中瞬间涌上了昨日的记忆,瞬间又转身趴下,把脸埋进松软枕头里。

  简直……简直……啊啊啊啊去死吧安瑟!太过分了!

  只是回忆一会儿,希塔娜便忍不住卷着被子,在床上滚来滚去,滚来滚去。

  “坏东西……安瑟你这个坏东西。”

  少女一边反复嘀咕着这些不知道说了多少遍的批判词汇,一边又忍不住露出傻傻的笑容。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谁抗拒心爱之人对自己这份毫无保留的热情呢?

  ——要是那家伙稍微,稍微正常点就好了……

  算了,反正有了昨天那么一出,她一辈子都别想在我面前抬起头来了,看那家伙,还怎么在我面前摆出一副讨人厌的死人脸,哼哼哼哼!

  不管是现在的明芙萝还是她在安瑟记忆里看到的那个明芙萝,希塔娜都不喜欢,因为那家伙简直不管是说话的方式和语气,还是表现在外的样子,都让人讨厌得很。

  所以对于安瑟要对明芙萝做的驯服工作,希塔娜小姐举双手赞成,就是希望安瑟以后别再用这么恶劣的方式——你整她就整她,为什么非得拉上我一起整,真是的!

  “……这样子下去,要变成白痴的。”

  希塔娜轻轻摸了摸脖颈上的项圈,又是幸福,又是烦恼地嘀咕道:“怎么来到帝都之后,安瑟就没让我做过什么事啊,这样显得我好没用。”

  唯一正儿八经算作任务的,好像也只有当时在巴别塔里抓到以太院的间谍,但因为对方实在太弱,导致希塔娜毫无成就感,哪有猛兽会对抓老鼠这种事有成就感呢?

  反倒是每天晚上的剧烈运动基本上次次不落……虽然希塔娜也很喜欢做那种事,但她跟着安瑟,又不是只为了做那种事!

  海德拉在帝都其实并没有什么势力可言,安瑟在这座城市的声望和威严,几乎全都建立于他数年来苦心耕耘,否则大多数人只会对海德拉的恐怖怀有敬畏,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如此亲近安瑟,不管什么事都愿意为他提供便捷。

  追随之人的优秀和强大,让来自边陲村庄的可爱少女陷入了甜蜜幸福的烦恼之中。

  “哎……还是赶紧去晨练吧。”

  希塔娜叹了口气,掀开被子,从满地凌乱的衣物中寻找自己的内衣,干净利索地穿好。

  咔哒——

  卧室的房门被毫无征兆地打开,希塔娜身形顿时一僵,扭头看去,发现安瑟正倚在门边,笑意盎然地看着自己。

  “……看,看什么看啊!”

  被力之首改造过肉体后,显得更加高挑而健美的少女先是微微一缩,随后捡起安瑟的衬衣穿上,微红着脸挺起胸膛,嗔道:“把门关上啦!”

  “又不会有人过来……睡得还好吗?”

  这样说着的安瑟还是随手把门关上,海蓝色的眼瞳中倒映着那具虽然已经穿着衣物,但依然令他都流连忘返的完美肉体,同时跃动起些微炽热的火苗。

  恋人的灼热视线让希塔娜的皮肤又开始发烫了,声音都变得有些甜腻:“先说好啊……早上我要晨练的,不能陪安瑟你胡来了!”

  “只是看一下而已,希塔娜你怎么就跳跃到胡来这个环节了?”

  安瑟哑然失笑道:“我这样看着你的时候还少吗?”

  “……谁,谁知道你啊,反正从来不讲道理,想做就做。”

  希塔娜哼唧了两声:“好啦,帮我找下外衣,浪费好多时间了。”

  “坐床上吧,不用找了。”

  安瑟走到希塔娜身边,和她并排坐在床上,手直接往她的身上放去。

  “不准!”希塔娜立马握住安瑟的手,用毫无杀伤力的眼神瞪着他,“都说了不可以……”

  “想什么呢。”

  年轻的海德拉笑着用另一只手放到希塔娜肩头,上好布料编制成的衣物凭空凝聚,随着安瑟手的滑动,无比贴合地覆盖在希塔娜的身上,勾勒出少女完美的线条。

  希塔娜一边微红着脸扭了扭身子,一边尝试用话题转移注意力:“安瑟,你怎……怎么好像什么都会啊。”

  “嗯?”

  “就是……法术什么的,你好像又会用火,又能结冰,还能凭空造东西,不是说超凡者有什么力量,跟他掌握的要素有关吗?你为什么能掌握这么多要素啊,跟……嗯呀!跟海德拉的力量有关吗?”

  安瑟轻笑着为希塔娜做好修身的黒革长裤:“这可是我的秘密。”

  “你……你怎么对我都还有秘密啊。”

  少女嗔怪地嘟囔着,身子软软地靠到安瑟怀里。

  “因为让希塔娜主动了解我的话,我会很高兴。”

  狼小姐舒适地眯起眼,用脑袋蹭了蹭安瑟的下巴:“就会说这种奇奇怪怪的话。”

  还不等安瑟说什么,她就又仰起头吻了吻安瑟的侧脸,笑容灿烂地说道:“不过,我一点也不讨厌啦,嘿嘿。”

  穿好内衣的狼小姐站起身来,活动活动了身体,双手叉腰,精神饱满地说道:“我先洗把脸,然后就去晨练了,安瑟,你要跟我一起吗?”

  “是你要跟我一起才对。”

  安瑟从床上拿起一件黑色长衣,递给希塔娜,用颇为戏谑的眼神看着眼前这个活力满满的少女:

  “能来帝都的契首,已经全都到了,作为后辈……”

  目视着希塔娜逐渐慌张的神情,年轻的海德拉的笑容愉快起来:“你可得好好跟他们打个招呼啊。”

  弗拉梅尔·海德拉。

  超越时代的哲人,手握真理的大贤者,炼金术士的无冕之王……他的头衔过于耀眼而华丽,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甚至盖过了海德拉这三个字的恐怖。

  如果不是在生命末期,接受皇帝命令而所做的那么多恐怖杀戮,他或许能和安瑟一样,成为一个名声极佳的海德拉。

  当然了,弗拉梅尔本人并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好坏与否,对他来说,人生中弥足珍贵的事物寥寥无几,而世人的目光并不在其中。

  “劳伦斯。”

  翠色怡人的庭院里,坐在茶桌边的男人深深叹息:“你说,阿瑟会不会觉得压力有点大?”

  黑发的中长发被打理得精致成熟,一丝不苟,高挺的鼻梁和略微深邃的眼窝令他的样貌看起来更倾向于英俊而非俊美,但不管是眼眉还是轮廓,安瑟都有与其极为相似的影子。

  穿着红黑色礼服的弗拉梅尔显得有些忧愁:“他好像很久没有这么正经得要见我和你们了。”

  “这你就想多啦,老大。”

  皮毛灰黑,尾巴细长的肥硕老鼠双足立于茶桌,双爪环胸道:“少主怎么可能会觉得有压力呢?不存在的,不存在的。该有压力的是提尔才对吧。”

  发出小男孩声音的灰黑老鼠,劳伦斯·灾亡霍霍笑道:“少主的契首,那个小姑娘,可是能承受两种契首之力的,还是以力之首为主,作为前辈……你待会儿可是要好好指点指点她的,到时候要是一不小心失误……”

  它满脸幸灾乐祸——虽然是鼠鼠脸,但的确能做出幸灾乐祸的表情:“我指定笑话你到咽气为止。”

  “少爷的契首。”

  弗拉梅尔身后,一个足足三米多高,肌肉盘虬,精赤着伤痕累累的上半身,手腕脚腕上皆锁着粗重镣铐的棕肤男人缓缓开口,声音如乌云中翻滚的阵阵雷霆。

  【天顶巨像】提尔·毕斯蒂多斯,弗拉梅尔的力之首,如此说道:

  “我看过那录影,潜力惊人,但过于年轻。”

  劳伦斯哼了哼:“你可别一边说人家年轻,一边被打了脸……托拉多,你怎么说?”

  “我?”同样是弗拉梅尔身后,一个披着白色长袍的青年耸了耸肩,“关我什么事,我又不是提尔或游隼,等少爷找到他的魔之首再说吧。”

  劳伦斯翻了个白眼:“你这不关心那不关心,那还来帝都干什么?避难啊?怕被魔素大公发现是谁把他的元素塔炸了?”

  “哼,你觉得我怕他?我只是懒得跟那种废物浪费时间而已。”

  【大魔】托拉多·瑟伦尔,弗拉梅尔的魔之首,十分不屑地嗤笑着说道。

  “啧,你跟提尔,一个喜欢直接说老子天下无敌,一个看起来老实,其实还是在说老子天下无敌,根本不客观。”

  它呲溜一下爬上站在茶桌边,给弗拉梅尔倒茶的萨维尔的肩膀:“还得是你,老萨,你觉得那个叫希塔娜的小姑娘怎么样?”

  “了不起。”萨维尔微笑着回答。

  “嗯?!”

  劳伦斯惊疑不定地看着萨维尔,就连另外两个散发着恐怖气息的契首,也向老人投去略显诧异的目光。

  萨维尔对他人的评价向来中肯,甚至有些委婉,从不把话说得太满,能让这个老人说出“了不起”这三个字,那个承载了两名契首之力的少女……

  “这个‘了不起’,目前而言,并不是力量上的。”萨维尔娓娓道,“当然,我认为希塔娜小姐有这个潜力,只是我更看重的……是她对少爷的改变。”

  弗拉梅尔没有露出什么奇怪的表情,显然萨维尔早就跟他说过了,但其他三名契首对此可是一概不知,尤其是劳伦斯,急的在萨维尔肩头吱吱乱叫起来。

  “什么改变,什么改变?还有人能改变少爷?哪方面的?老萨你认真的?”

  宛如魔像般的提尔微微低头,托拉多则露出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显然也很好奇萨维尔究竟指的是什么。

  但老管家只是微微一笑,没有再多说什么。

  “老萨你故意的吧?说得那么厉害,讲又不肯讲,急死鼠了!”

  劳伦斯在萨维尔肩头上窜下跳:“那姑娘到底有什么本事,能改……嗯?”

  它停止蹦跳,扭头往庭院入口看去:“呃,已经来了啊,那还是别再议论人家小姑娘好了。”

  支着手杖的金发少年从容步入庭院,在他身后,已经比他高四五公分的少女正努力试图摆出一副自然淡定的模样,可怎么看都是僵硬与紧张。

  “早上好,父亲。”

  安瑟远远地便低头朝弗拉梅尔行礼。

  希塔娜也慌张地有学有样,赶紧弯下腰来:“早,早上好,弗拉梅尔先生。”

  其实弗拉梅尔几天前就已经到帝都了,希塔娜也见过他不少次,但还是改不了一见面就紧张的情况。

  既不是因为弗拉梅尔有多强,也不是因为弗拉梅尔有多伟大,更和海德拉的身份无关,仅仅是因为……他是安瑟的父亲。

  就好像她现在都还是经常对安瑟母亲的热情感到手足无措一样,在爱恋之人的父母面前,希塔娜小姐总是会晕乎乎的不知所措。

  “快过来坐吧。”

  弗拉梅尔笑呵呵地朝安瑟招了招手:“我回来之后,你都没和我正经坐下来聊过几次,有这么忙吗。”

  安瑟走到弗拉梅尔的对面坐下,希塔娜也亦步亦趋跟着,学着弗拉梅尔身后的那两个契首站在安瑟后面。

  少女忍不住悄悄打量起弗拉梅尔身后那三米多高,肌肉爆炸的壮汉,突然一阵心虚——倒不是怕了对方,而是担心……自己以后总不会变成这么恐怖的样子吧?

  现在,现在就已经够高了,再高就不对了!更别提那么多肌肉……丑死了!

  “之前在为陛下组织一场游戏,您应该知道的。”安瑟笑了笑,端起萨维尔倒的酒水抿了一口。

  “哦……艾菲桑徳那家伙又发疯了来着。”弗拉梅尔点了点头,“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有影响到你吗?”

  “没有,我很好。”安瑟的十分平静地回答。

  “那就好。”成熟的海德拉爽朗笑道,“不然天薪城可不够我拆的,哈哈哈哈——”

  一个平静有礼,一个却又相当热情,父子之间的氛围着实怪异,但希塔娜看着其他契首,显然对此都已经见怪不怪,她也只能缄默不言。

  从安瑟给她看过的一些记忆里,就算是希塔娜这样的笨蛋,也能推出零星的因素,回想着安瑟曾经历过的那些事,她的心便不由自主地抽痛起来。

  “艾菲桑徳撑不了多久,慢的话两年,快的话半年,就要投身源焰了。”

  弗拉梅尔慨叹道:“但她怎么看怎么不像那种会老实等死的人,我有些担心她会为了苟且偷生不择手段。龙族的道路只有龙族可行,要是真的走投无路……她很有可能会投身迷途海,寻找一线生机。”

  “不过,在那之前——”

  男人笑着说道:“我会帮你杀掉她的,阿瑟,不用担心。”

  希塔娜脑子一懵,没缓过来。

  而弗拉梅尔一眼就看见了希塔娜的表情,随后将略显诧异的视线投向安瑟:“阿瑟,你什么都没跟小希塔娜说吗?”

  “……说了一些。”安瑟微垂眼眸,“希塔娜现在没必要知道太多,她只要够纯粹就可以了,不必为无意义的事感到烦恼。”

  “阿瑟啊阿瑟……契首是帮助你我分担压力的存在,可不是反过来的。”

  男人轻轻旋转着茶杯,似笑非笑地说道:“为什么把小希塔娜收为契首的你,反而像是在保护她呢?”

  年轻的海德拉微微抬头,语气平淡:“这不是保护,是合理的选择。”

  “你没问过她的意见?”

  “我不用问她的意见。”

  “真的?”

  “……”

  安瑟沉默片刻,随后叹息一了声,说:

  “希塔娜,契首的责任和要求在你与我缔结关系的那一刻,你应该已经清楚了。但关于海德拉和飨焰,关于四个神灵种的事,我并未告诉过你,因为我觉得你现在不必要为如此遥远的事而烦恼。”

  “但父亲说的对。”他微微偏过头,凝视着少女暗红色的眼眸,“我应该需要了解你的想法,你想知道吗?关于那些隐秘。”

  “我……”

  对上那双令她心醉的海蓝色双瞳时,希塔娜微微咬牙,无比坚定地说道:

  “我要知道……因为我是安瑟的契首,弗拉梅尔先生说的对,我是给安瑟分担压力的,才不是要安瑟保护的人。”

  她鼓起勇气,在弗拉梅尔和四位契首的注视下,将手放到了安瑟肩头,声音铿然有力:“安瑟,我一定是你最强的契首,对吧!”

  “……真拿你没办法。”

  安瑟摇头笑了笑,轻轻拍了拍希塔娜的手背:“你都这样说了,我还能怎么办呢?”

  “先从……最基础的说起吧。”

  年轻的海德拉抿了口酒:“世界上的超凡之路共有两条,这一点,希塔娜你应该是知道的吧。”

  “嗯,天国之路,还有……深渊。”

  “那你知道天国之路和深渊的区别是什么吗?”

  少女颇为尴尬地摇了摇头。

  “区别在于……”安瑟将酒杯举起,透过玻璃杯壁与晶莹的酒液,凝视着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天国之路在一阶和二阶,将灵与肉结合升华之后,才会开始接触要素。而踏入深渊之人,其灵魂从最开始就会触碰要素。”

  “……啊?”希塔娜一头雾水,“那走深渊之路的超凡者,不是更厉害吗?”

  “当然。”安瑟的指尖弥散起淡淡的黑雾,站在萨维尔肩头的劳伦斯哆嗦了一下,赶紧躲到萨维尔的另一个肩头去,提尔的神情也微有变化,但托拉多倒与他们相反地,露出了痴迷渴望的神情。

  安瑟凝视着自己的指尖,轻声说道:“但问题在于,深渊赠予你力量,总会从你身上收取代价。”

  “这是一张白纸。”

  弗拉梅尔的手中凭空出现了一张纸,他抖了抖,对希塔娜说:“你可以把它视作人的灵魂,然后……”

  他的另一只手上凝聚出一团水球:“这代表着超凡。”

  “踏入深渊之路,就代表着将这张白纸……直接浸没在水中。”

  安瑟如此说道:“你在吸收超凡,超凡也在侵吞改造你的灵魂,而倘若到了某个界限……”

  水球里已经吸透了水,变得无比皱巴脆弱的纸张,在弗拉梅尔轻轻拉扯下,变成了碎片。

  十分形象地给希塔娜举了例子的弗拉梅尔耸了耸肩:“超凡会把你本身摧毁殆尽。”

  “可……可为什么会这样?”希塔娜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超凡会……毁掉超凡者?这怎么可能?我,我从来都没有这种感觉啊?”

  “因为超凡在本质上……是种跃升,一种粗暴至极的跃升。”

  安瑟低声道:“通过了解世界,来实现对自己的跃升。”

  超凡者通过要素的理解来实现跃升,而要素的本质,就是世界的构成。

  “但人,生物,活着的东西……怎么会可能拥有够彻底解析世界的能力?”

  弗拉梅尔点了点自己的脑袋:“那可不是什么超凡,什么力量,而是真正的,在另一个高度……根本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视角,去解析世界本身。”

  “想想看,无数信息的洪流,无数诡谲的奥秘,无时无刻不在冲击,浸染你的灵魂和意志,那种你根本无法理解,无法认知,无法感受,甚至无法描述的东西,就像那团水球一样,一刻不停地侵蚀着你的灵魂,直到它彻底崩溃破碎为止。”

  希塔娜看着身前的安瑟,声音隐隐有些发抖:“这……这不能停下来吗?”

  安瑟的手向后伸,握住了希塔娜的手,虽是安慰,但话语却没有任何安慰的意思。

  “深渊之所以被称为深渊,就是因为一旦沾染,便再也无法回头。”

  “从你的灵魂毫无保留的接触要素开始,你就会渴望去认知更多的奥秘,去实现生命的跃升,即便你主观不愿,你的灵魂也会去追寻,越发强大的超凡者感知到的就越多,直到再也无法承受越来越复杂,高深,甚至已经超脱你理解的神秘,最后在这不可认知与不可理解之中,灵魂碎裂,癫狂死去。”

  “而天国之路没有这个隐患,在第一二阶段通过超凡要素来擢升肉体,让灵魂先改变肉体这个容器,使得灵魂在与肉体一并升华后,拥有了一层坚硬的外壳,可以选择主动筛选,接受要素,而非被动接受浸染。”

  弗拉梅尔又凭空造出了一块石头丢进水球:“通过天国之路成就超凡的人就像这块石头,会浸染超凡之力,但不会被超凡,被世界的本质侵蚀得千疮百孔,至于代价嘛……”

  “既然无法像‘纸’那样被完全浸透,能够理解,感知的世界的本质自然也不如‘纸’那般详尽。所以天国之路的第六阶段只是个存在于理论上的假设,从它被建立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一个人或生物,抵达六阶。”

  从来没有任何生物通过天国之路抵达六阶,也就是说……

  “所有神灵种。”

  摩挲着希塔娜手掌的安瑟轻语道:

  “都注定在无尽的世界本质侵蚀下,陷入癫狂,最后死去。”

  越发强大,便能越接触到更深一层的,代表着世界本质中的要素与信息。

  而层次的限制,又让强大的深渊超凡者无法认知,理解这些要素与信息。

  这样的无法认知,便越让他们更加疯狂地追求生命层次的跃升。

  而想要跃升……就必须再变得强大,继续去从世界本质中,剖解出自己依然无法理解,无法认知的要素与信息。

  这是一个无解的,绝望的循环。

  萦绕在每一个神灵种头顶的,来自世界的诅咒。

  希塔娜在成为安瑟的契首之后,本能地就了解了自己的职责——那就是分担侵蚀海德拉的混沌和疯狂。

  但希塔娜其实并不了解,这所谓的“混沌”“疯狂”究竟是什么,她以为,这只是海德拉这头象征深渊的魔物本身具有的问题。

  “海德拉在所有神灵种之中,应该是最不幸的那个。”

  安瑟忍不住笑了笑,不知是在笑所谓的神灵注定癫狂,还是在笑自己那……如此荒诞的命运。

  “因为力量的驳杂和广泛,我们受到的信息侵蚀是最严重的,严重到是四个神灵种之中,唯一连智慧都无法拥有的存在,也正因为力量面的广泛,才被视作深渊的化身。”

  于此,安瑟已经向希塔娜彻底揭示了海德拉的本质。

  流淌在这终焉魔物体内的疯狂之血,其实是因为那几乎完全浸透深渊的强大,而招来的无穷尽的,连智慧都被撕碎磨灭的信息侵蚀,使它们沦为空有力量,追求力量的癫狂魔兽,直至毁灭,直至死亡。

  希塔娜捏紧安瑟的手掌,她现在知道,为什么安瑟不愿意告诉她有关海德拉的事,就连有关他自己的记忆,在那时都没有太多透露给自己,仅仅只是那些悲惨的遭遇。

  因为这种事实……这种注定毁灭,注定以最凄惨的方式毁灭的结局,希塔娜无法接受。

  “你在难受什么呢。”安瑟轻笑道,“成为我的契首,就代表你注定要与我一同沉沦于深渊之中了。”

  “我并不孤单,希塔娜,你也一样。”

  “安瑟……”

  希塔娜的嗓音有些沙哑:“真的没有解决方法吗?我不相信……皇帝不是可以帮你们吗?”

  “那只是延缓,而非解决。”

  安瑟摇摇头:“每个神灵种在以自己的方式对抗着这份侵蚀……你以为皇帝为什么要帮助海德拉焚烧那份疯狂?仅仅只是因为建立帝国的需要?”

  “不,那是因为飨焰能从焚烧海德拉疯狂中,更清晰地理解到来自世界的本质,他们每一代都意欲以此……通往谁也不知道是否存在的第七阶,同时以帝国来锚定自己的人性,这就是他们对抗侵蚀的方式。”作为唯一一个以人类身份,生而拥有六阶实力的超凡存在,飨焰皇族……有着超越其他三个神灵种的疯狂野心。

  他们不选择消磨,逃避,而是选择在无尽的疯狂中寻找那一线跃升的机会,彻底摆脱这癫狂的束缚。

  只是最开始的海德拉所承受的侵蚀实在过于庞大恐怖,替海德拉承担并焚烧这份疯狂的收益与风险不成正比,所以帝国的开国皇帝,才会让海德拉自我斩去八颗头颅,只留下最主要的本源首脑。

  “所以我可不会让艾菲桑徳就那么逃掉。”

  弗拉梅尔笑呵呵地说道:“要是她女儿没有继承六阶的力量,就没有办法帮阿瑟焚烧来自世界的侵蚀,我怎么可能让她……留下这种烂摊子呢。”

  安瑟转头看了眼神情糟糕的希塔娜,颇为无奈地说道:“我就知道你会变成这样,以后心里就扎着这么一根刺,怎么样也开心不起来,所以才不想告诉你。”

  “但这么重要——”

  “现在不重要。”安瑟打断了希塔娜的话,“我们的时间还很长,希塔娜,我现在还没到那个每时每刻都要被无穷尽的要素与信息折磨的地步,那还早得很,所以你的担心现在是没意义的,只是白白让自己苦恼而已。”

  “咳,这一点我可不同意。”弗拉梅尔站起身来,他微笑着看向握紧拳头的希塔娜,温声道:

  “阿瑟,小希塔娜是你的契首,不是你笼中的金丝雀,你该考虑的是如何让她能更好地帮助你,而不是怎样让她过得开心。”

  “……对此。”男人颇为尴尬地摸了摸脑袋,一点贵族样子也没有,“我深有体会,只能说,阿瑟跟我实在是太像了,这方面简直……嗯,一模一样。”

  “别太害怕,小希塔娜,安瑟的表现,不正好说明了一件事吗?”

  年轻海德拉的父亲朝少女眨了眨眼:

  “他真的很爱你。”

  “父亲。”

  “啊哈哈哈哈,你的大男孩害羞了,小希塔娜。”

  弗拉梅尔无视了安瑟警告意味颇浓的话语,看着神情些微放松,脸也逐渐变红的希塔娜,愉快至极的笑道:“去抱抱他吧,告诉他,不用担心你。”

  “父·亲。”

  安瑟声音微冷:“适可而止。”

  男人一脸无辜地举起双手,表示不会再多说什么。

  站在安瑟身后的希塔娜沉默了一小会儿,随后没有犹豫地弯下腰,搂住了安瑟的脖颈。

  “安瑟……”少女轻轻蹭着安瑟的脸颊,“就像弗拉梅尔先生说的那样,不用担心我。”

  “我……我的确很害怕,害怕你会迎来那样的结局,但是——”

  希塔娜·兰斯马尔洛斯,那个充满勇气的,将安瑟从命运的死局中拉出来的姑娘,眼眸善良地说着只有他们两人才听得懂的话:

  “你不是,一直在为改变这一切而努力吗!”

  “我相信你一定会成功……所以,你也要相信我,才不会因为你说的话就整天愁眉苦脸,好不好!”

  安瑟轻轻握住希塔娜的手臂,无声地笑了起来。

  直到这一刻,注视着安瑟和希塔娜的契首们,才明白萨维尔所说的“了不起”,到底是指什么。

  “这可真是……”看着安瑟那安然而宁静的神情,劳伦斯不可思议地喃喃低语,“了不起。”

  “好,希塔娜。”年轻的海德拉无比温柔地回应,“我答应你。”

  弗拉梅尔看着自己的儿子,嘴角微微上扬,大声道:“好了好了,聊了这么多严肃话题,该做点轻松的事了,托拉多——”

  “……是提尔,主上。”

  他身后如魔像般的壮汉闷声道。

  “哦对,是提尔。”弗拉梅尔敲了敲额头,“可惜只有提尔,隆金没回来……”

  “是游隼,老大。”劳伦斯插嘴道。

  “呃,游隼?哦~游隼!游隼才是风之首。”

  从头到尾,不仅表现得文质彬彬,谈吐优雅,整个思维逻辑都无比顺畅,没有半点疯狂迹象的弗拉梅尔摇了摇头:“哎呀都快记不清了,算了,你们记得住就好。”

  他笑着看向希塔娜:“小希塔娜,虽然阿瑟说时间还长,但其实我跟艾菲桑徳一样,也没剩下多少时间了。”

  “虽然理论上讲,只要我处理掉艾菲桑徳,基本上就不存在什么出意外的可能……但我做再多,都不如你变得更强来得实在。”

  “承受两种契首之力,这可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异样,说明你的本质,强大到非比寻常。”

  弗拉梅尔摩挲着下巴:“要是坠入深渊的话,说不定有冲击六阶的可能性。”

  “那不需要,父亲。”安瑟微微眯眼,“希塔娜只要按照她的步调成长下去就很好。”

  “呵呵,也是。”

  一直盯着希塔娜的弗拉梅尔突然笑了一声,意味深长道:“假如小希塔娜真的成为了六阶,对阿瑟来说也未必是好事。呃……不对,明明说好了不谈什么严肃话题的。”

  “隆……不对,提尔。”男人偏了偏头,“去吧。”

  提尔微微低头,庞大如战车般的身躯在行动时气势极为恐怖,他慢慢走到了庭院的空地,站在那里,凝视着……希塔娜。

  “兰斯马尔洛斯。”

  他那有如雷鸣的声音低沉而响亮:“我就叫你兰斯了。”

  “呃……”希塔娜愣了愣,然后很快反应过来,“好的,提,提尔先生。”

  “叫我提尔就好。”提尔平静地看着希塔娜,“本来应该是我和游隼分别来检验指点你,但游隼身上有主上的任务,所以只能由我来了。”

  安瑟轻轻拍了拍希塔娜的手:“去吧……可能会很艰难,但别害怕。”

  “……嗯。”

  希塔娜的心中涌起力量,昂然走向庭院的空地,在与提尔相隔约有十米的地方站定。

  “一般来说。”提尔俯视着希塔娜,“上一代契首,对下一代契首的锻炼并不是必要的。我就没有接受过上一代的锤炼,但你和少爷的情况,有所不同。”

  “少爷现在,只有你一个契首,所以你必须承受更多的压力,承担更多的责任,我想你应该能够理解。”

  “当然!”希塔娜虽然抬头仰视着提尔,但没有丝毫怯让的样子,“而且我做得到!”

  “……气势不错。”

  提尔微微颔首:“但说和做不是一回事,只有三阶的你,让这种话毫无说服力。”

  希塔娜的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却没有办法反驳。

  到三阶之后,不管是晋升的力量,还是晋升的难度,都已经不是之前可以相提并论的了。

  倘若要成就四阶,必须要对某种要素有着足够精深的把握,才算是握住了象征着规则的“权杖”,而希塔娜所持有的最强的兽要素……于现在,却很难得到磨炼。

  在原世界线上,希塔娜不知颠沛流离了多久,不知经历了多少厮杀,吞噬了多少强敌,才铸就了苍天狼帝的无上伟力,而现在在安瑟身边,她基本上没有那种浴血厮杀的机会了。

  “不过,只要主上还在,少爷就是安——”

  提尔的话不知为何突然顿住,他沉默了一小会儿后才继续道:“总之,你必须抓紧一切机会变强,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多少存在敢于招惹海德拉,可一旦有,那就代表……”

  “代表对方也是神灵种,基本上要血拼到底,不死不休,对吧?”

  希塔娜捏紧拳头:“我当然懂了……神灵种,哼。”

  在她所见到的那个未来里……自己曾和皇帝交手,从容而退。

  没有契首之力加持的她,都已经拥有与六阶一战的力量,这个世界,手握两种契首之力的她,绝对不会再让安瑟陷入任何险境!

  就算现在只有三阶也没关系,四阶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很好,虽然少爷没有告诉你很多信息,但你的悟性不错。”提尔点了点头,“现在,让我试试看你的力量——不必仅使用力之首的力量,记得加上风之首。”

  “意思是……让我打你吗?”

  “是攻击。”

  魔像般的壮汉面无表情道:“用最凶暴,最残忍,最毫无保留地方式攻击我,试图碾碎我,碾碎海德拉的敌人。”

  仅仅是言语的分量,就让希塔娜感觉到了沉重,她不再多言,深吸了一口气,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眼前这个人形怪物身上。

  风的吹息,世界的流动,超然的直觉,于一瞬间调动起来,希塔娜的暗红眼眸中掠过一道靛青色的孤光,她正试图以风之首的力量,找出提尔的破绽。

  “……”

  但,整整半分钟过去了,少女仍僵在原地。

  ……没有。

  没有破绽,没有漏洞,没有弱点。

  眼前这头庞然巨物,人形魔像,不存在任何能被她利用,击破的部位,他就像一面被传奇炼金术士制造出来的完美盾牌,诠释着“无懈可击”这四个字。

  “……怎么。”提尔微微蹙眉,“看你的样子,风之首的力量,在你身上化为了洞察敌人的能力?你在试图找到我的弱点和破绽吗?”

  身经百战的强大战士一下就反过来看破了希塔娜的能力,他摇摇头:“别白费力气了,你我之间的差距太大,这不是风之首能弥补的……除非在瞬息万变的战斗中,你或许才能依靠它抓到那么一线机会。”

  “来。”

  他上前一步,仅仅是一步前踏,就让希塔娜感受到了恐怖至极的重压。

  战士,从来不是只依靠拳脚进行战斗,完全不懂得如何运用以太的白痴。

  “这样看下去,可不会有结果。”提尔沉声道,“你想让少爷失望吗?不需要你如何,只要能抗住这重压触碰到我,就算你对力之首的力量有所掌握。”

  三阶对五阶。

  而且,这可不是红冰魔蟒那种刚出生的蒙昧魔物,而是身经百战不死,是海德拉麾下能够碾碎一切的恐怖战车。

  五阶的强大,从黑骑士横扫战场就可见一斑,超凡者的晋升是跃进式的强大,那台并不算高级的械装只是挥剑斩落,就能大地上斩出上千米的裂痕。

  但希塔娜却没有丝毫犹豫,顶着那仿佛让整个空间都变得粘稠乃至凝固的重压,一步步向前。

  咔嚓!

  小腿骨传来一声清脆的裂响,希塔娜却连眼角都没抽动半分。

  她死死盯着提尔的心脏,狩猎者视为绝杀的死亡领域,眼中逐渐升腾起许久未现的凶戾暴虐。

  要吃掉他的力量,要吞噬他的强大,要杀死……杀死!

  灵魂中的野兽向着前所未有的强敌发出怒吼,绝不屈从于一切,连皇帝都要挑战的兽王磨牙吮血,激发着希塔娜对于力量的渴望。

  想要摄取一切能够使自己强大,然后再吞噬猎物的力量……在这份驱使着她前进的暴虐和贪婪间,毫不讲理的灵质之力开始发挥作用。

  她的身体逐渐挺直,似乎已经隐隐适应了这份重压,断裂的小腿以越来越快的速度开始复原,让其他契首们神色微讶。

  “这可不对劲……”劳伦斯双爪环胸,“她怎么这么快就适应了提尔的重力?”

  “无关法术。”托拉多摩挲着下巴,“以太波动也不强,但看样子,也不像完全凭借力之首的力量撑过来的,那么……灵质?”

  “灵质?”劳伦斯大惊,“这小姑娘还有灵质吗!”

  提尔也略感惊讶,但并没有太过意外,在他看来,能被自家那位少爷选中的,能承载两种契首之力的契首,倘若没有这种本事,才叫奇怪。

  轰——

  庭院的空地处突然响起低沉的轰鸣,只见提尔和希塔娜站立的地面……竟然直接裂开如蛛网般密布的纹路!

  “咕嗯!”

  恐怖至极的重压直接让希塔娜差点跪倒在地,不得不双手死死撑住碎裂的地面,她大口大口咳出鲜血,不停地喘息着,感觉自己的肺部都因这种重压而萎缩,根本无法扩张开来。

  兽的适应性被瞬间击碎,不得不从头再来。

  正如提尔说的那样,现在的希塔娜,和他之间存在着本质上无法跨越的巨大差距。

  那不是什么强大能力能弥补的,在这种差距下,灵质兽王仍有作用已经够不讲道理了。

  唯有希塔娜实现了层次的跃升,才能更好得发挥自己的力量。

  “咳……咳咳……哈啊……”

  咳出鲜血的希塔娜瞳孔收缩,她感觉到有股力量在自己体内窜动,就好像在炼金协会的工坊里,站在安瑟身前直面伊沃拉时,感受到的某种冲动,某种……灵魂显化于肉体的质变

  就好像生命的跃进。

  永无止境追求着力量的贪婪之兽,在无尽吞噬中要得到的,同样也是生命的跃进,与超凡者追求之物一致。

  她感觉到自己的尾椎处传来了一种难以言喻的不适,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增生而出,但就在希塔娜尝试着催动其生长出来时,她却又突然自主停下了。

  ……不对。

  这个时候该考虑的……不是我自己,不仅仅只是我自己。

  我是……安瑟的契首,我为什么在这时候还要只想着靠灵质的力量,他考验我的,不正是我对力之首和风之首的使用吗。

  海德拉的力之首,能够增幅契首的力量,恢复力,将肉体实现最完美的改造,然后甚至能招来海德拉本体的投影。

  但……就仅仅只是这样吗?

  身为终焉魔物九颗头颅之中的一颗,力之首代表的力量就仅此而已?

  希塔娜将血沫呼出肺腑。

  她现在感觉到全身上下无比酸痛,那仿若山岳倾颓的重压在碾磨她的肌肉,挤断她的经络,压碎她的骨骼,她的身体在无限的剧痛中受伤又重组,兽王的力量倔强愤怒地试图吞吃并适应这远超出希塔娜位格的重压。

  契首……是替安瑟分担压力的。

  希塔娜在心中呢喃。

  安瑟给予了我更强大的力量,所以就该到此为止,不再向他求取更多……吗?

  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

  少女高挑的身躯在颤动中缓缓直起。

  “……这一次。”托拉多微眯起眼,“可就跟灵质无关了,这个小姑娘的悟性,有些吓人啊。”

  他,还有其他契首,都看到了缓缓直起身的希塔娜,背后翻腾的庞大阴影。

  那好似从深渊中降临的,似有若无,但真正为她带来力量的阴影。

  力之首能在海德拉的同意下,招来海德拉本体的投影,这一招希塔娜已经用过了。

  所以……这并不是希塔娜能不使用兽王,就硬扛住提尔那重力压制的因素。

  真正的原因是……她在将那虚影所蕴藏的庞大力量,吸纳吞入自己的体内!

  她在用自己的躯体,接纳住海德拉那撼天动地的庞大本体投影的力量!

  “很好,希塔娜。”

  安瑟容许自己的女孩不停从他这里抽取力量,满足的微笑起来:

  “我说过的……在你成长起来之前,永远,尽情地吞吃我就好。”

  希塔娜抬起头来,朝着越发切近的提尔迈出一步,暗红色的眼瞳竟然隐隐有些变幻为……蛇的竖瞳?

  是啊,我是安瑟的契首……是安瑟的一部分。

  我为什么要觉得,替安瑟分担压力,就不能再从他那里求取力量了呢?

  这本来就是安瑟愿意给我的,是属于我的力量。

  就好像……就好像,我也属于他那样。

  海德拉那恐怖肉身几乎无穷尽的增幅着希塔娜的肉体,即便只是虚影灌入的力量,就已经要把希塔娜几乎给撑得爆裂开来,她还未能完全适应这种力量的使用方法——以本体虚影为媒介,调取海德拉本体的恐怖力量灌注自身,等以后她熟悉了,是不是就不再需要这个流程,直接就能叠加上安瑟本体的力量了呢?

  等她变得更强之后,是不是就可以以自己的肉体,再叠加上完全体海德拉的肉体力量……到那时候,她到底该有多强!

  “呼……”

  原本被重力挤压到几乎都无法扩开的肺腑,呼出滚烫炽烈,宛若蒸汽的气息,眼眸已经化为妖异竖瞳的希塔娜一步一步,越发稳定地朝提尔走去。

  “她是天才,阿瑟。”弗拉梅尔衷心赞叹道,“前途无可限量。”

  “我知道。”安瑟托着侧脸,轻笑起来,“这就是希塔娜。”

  “喂,我说。”

  已经站在提尔身前,伸手就能碰到他,然后顺利完成这次考验的希塔娜微抬起下巴:“你最开始说的,可不是让我碰你,是让我攻击你吧?”

  提尔微微挑眉:“假如你现在还有余力的话,大可试试。”

  他没有再加重力,但同为力之首的提尔很清楚,希塔娜的身体已经到承受海德拉肉体之力的极限了。

  再往里灌注力量,她的整个肉体就会因为无法承受那能击碎山峦的庞大肉体之力,而直接炸碎开来。

  “小看人多少也有个度吧。”

  野性占据了上风的希塔娜扯了扯嘴角:“我的界限跟你的界限可不一样,大个子。”

  “而且,就算到了那个极限,就算真的要爆开……”

  她左手五指并拢,化为掌刀,蛇瞳中闪烁起既属于她自己,又源于海德拉的暴戾疯狂!

  “只要让它在某个地方炸开,不是反而有更好的效果吗!”

  在这一瞬间,她的左臂畸变,扭曲,膨胀,但又席卷起撕裂空气,连那份重压都轻易击碎的恐怖巨力,又以刁钻至极的角度,在连眨眼都不到的刹那间,如一道白色的雷霆,将并拢的五指刺向提尔的心口!

  嘭!

  希塔娜的整条左臂瞬间炸裂开来,炸碎的血肉和骨茬溅了少女一脸,让她那张兴奋而喜悦的笑脸看上去既令人畏怖,又带着妖艳的魅力。

  她在一瞬间,将海德拉肉体之力尽数灌注到左臂上,那恐怖至极的力量就连希塔娜都一瞬间没掌握好,差点插歪了地方。

  “……”

  提尔低下头,看着两只插在自己心口处的手指,差不多没入了大半个指节。

  但这大半个指节,却不能用“仅仅”来形容,用“竟然”形容,最为恰当。

  这个三阶的少女,竟然将手指的大半个指节,刺入自己的胸膛。

  壮汉沉默片刻,随后真心实意地说道:

  “了不起。”

  “嘿嘿,那当然了,我可是希塔娜,是安瑟的契——啊!”

  当海德拉肉体的力量抽离出自己身体后,希塔娜瞬间全身一软,没骨头似的往地下一瘫,还好安瑟及时出现,抱住了她。

  “差不多就可以了。”

  年轻的海德拉颇为无奈地搂住少女的腰肢:“不用到这个地步。”

  “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嘛……吨吨吨……”

  乖乖喝下安瑟喂来的药剂,希塔娜擦擦嘴,看了眼提尔,撇嘴道:“总感觉这大个子是在小看我,那不就等于也小看安瑟你了吗?”

  安瑟失笑道:“提尔可是够高看你了,他突然加重的那一下,四阶都有可能横死当场,你要不是有灵质挡了一下,也够呛。”

  “……诶,这样啊?”

  希塔娜挠了挠头:“谁让他一副‘我根本就没出力’的样子。”

  “没出力当然是没出力,但对希塔娜你来说,已经称得上过分了。”

  “……抱歉,少爷。”

  这位像恐怖杀人狂一样的三米壮汉竟然深深朝安瑟躬身:“这是必要的测试。”

  “我知道,希塔娜也一下就适应了力之首更深层次的用法,你没什么错。”安瑟摆了摆手,“别放心上。”

  他抱着瘫软的希塔娜坐回到茶桌边,少女羞涩的不知所以,但又完全没有力气挣扎,只能像鸵鸟一样把脑袋埋在安瑟肩头,但又由于身子高挑,这个动作做起来有些困难,看起来万分可爱。

  “怎么样,劳伦斯。”安瑟笑着问萨维尔肩头的灰皮鼠鼠,“希塔娜表现得还好吗?”

  “还好?!”

  劳伦斯用小男孩的声音发出咏叹调般的慨叹:“我的天啊,少主,这岂止是还好,这简直就是完美,是无与伦比的完美!”

  它跳下萨维尔的肩头,站在茶桌上,仰头看着希塔娜,鼠脸膜拜道:“没个两三年,我肯定就要希塔娜小姐你罩我啦!不对,说不定用不着两三年呢。”

  “肉体的驱动技巧和天赋简直闻所未闻……这么短的时间就能适应海德拉本体力量灌注肉身,并且还能将其完全引导到某个部位再炸开……”

  托拉多啧啧称奇:“在天赋上,可以说把提尔那个死脑筋爆出二十条街也不为过,还有未知的强大灵质加持……我该说,不愧是少爷,竟然能从北地那鸟不拉屎的地方找到这种怪物吗?”

  “安,安瑟。”希塔娜脸颊滚烫地贴在安瑟耳边小声说,“能不能别让他们这么讲了啊,我……我受不了这个。”

  “嗯?你不是最喜欢听别人夸奖你了吗?”

  “那不一样!他们……他们怎么说也算是我的长辈,也不对,总之……太奇怪了!”

  “太奇怪了,嗯……”

  怀抱着希塔娜的安瑟突然笑了起来,他转头看向另一边,就在这张茶桌的对面,庭院里的另一角。

  “你对我的希塔娜,了不起的希塔娜有什么看法呢?”

  “明芙萝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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