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改变
王东山接了咕咕回来，生活仿似回到了最初的轨道。
弘业子公司落户洛城的庆功晚宴上，王东山再次成为全场焦点。
王东山在台上发言，眼角余光看到纳兰安正在底下给咕咕喂点心，心里觉得平静又安宁。
致辞都是秘书拟好的，措辞周全，赢得热烈掌声。王东山脸带微笑，抬步走下台，却见林丹鹰在向他举杯。
王东山抬步走近，同时林丹鹰也在迎面走来。相隔五十公分时，两人站定：“谢谢林生赏面。”
“多谢王生给面子。”
“客气。”王东山小酌一口，看向别处，“我去招呼一下其他朋友，林生你随意。”
林丹鹰点头微笑。
王东山忽然想起他曾经如何刻意接近林丹鹰，甚至纳兰安也不得不去和林丹鹰接触——终于无须再和这样的人周旋，他觉得好过许多。事实证明，没有林丹鹰，他仍然可以找得到弘业的新出路。
纳兰安抱着咕咕。咕咕穿着白色小连衣裙，坐在纳兰安腿上咕咕地笑。
纳兰安并不喜欢如此场合，不过本城生意来往向来讲究表面功夫，她作为弘业的最大股东，也作为弘业董事长夫人，不得不露面——不过感谢王东山，他已经独力承担绝大多数人际来往。
陈锌同走近：“好漂亮的小女孩。”
她伸手要去摸咕咕的脸，咕咕大概是不喜欢她的长指甲，很快别开脸。
纳兰安把咕咕抱紧：“她有些怕生。”
“没想到啊，纳兰安，你还是人生最大赢家。有钱有势，老公有能力，女儿又漂亮可爱。”
纳兰安记起陈锌同之前是怎么评价王东山的，说王东山是“吃软饭的”，那时候她们之间的冲突并不小，她轻轻开口：“谢谢。”
“什么时候再要个儿子啊？”陈锌同话锋一转，“女儿再怎么可爱毕竟是女儿，你们家大业大还是得有个男孩来继承啊。”
纳兰安脸色一凝，本以为陈锌同是来释放善意，没想到还是话里有刺：“不劳费心。”
陈锌同笑，凑近纳兰安耳朵：“要是你需要，我可以给你介绍一种药，包生儿子。”
咕咕受不了香水味，狠狠地打了一个喷嚏。
纳兰安想站起来，看到远处王东山正在和人举杯畅谈，这是弘业的主场，是她和王东山的主场，她不能破坏王东山的任何计划，敛了神色：“不用了，谢谢。”
“说真的，有个儿子真的很重要，你也明白的。”
纳兰安忽然弯起嘴角：“既然你有心关心我的家事，我也不妨给你一点建议，一定要先管好自己的事情。”她看着远处林丹鹰在和某个女人相谈甚欢，并无顾忌。
陈锌同顺着纳兰安的视线看过去，脸色全变。
“或许找点事情做做吧，陈锌同。别永远围绕着老公孩子打转，那样只会让那个男人更看不起你。”尤其是林丹鹰那个老奸巨猾又左拥右抱的男人。
陈锌同沉默两秒：“我去补一下妆，失陪。”
尽管早有医生吩咐，王东山还是喝了一些。刚回到家，就开始吃药。
纳兰安把早已熟睡的咕咕递给顺姐，让顺姐带咕咕去睡。
“不是说过不喝酒的吗？”
“这种场合，怎么能避免？”
王东山吞下药，疼感明显。正想说话，看到纳兰安神色不悦：“对不起，我下次注意。”
“你并非对不起我，而是对不起自己。”
“我一定控制。”
王东山换了睡衣，躺下，缩成一团，来回轻抚着胃。
纳兰安轻轻把手伸过去，帮他按摩，沉默地。
“谢谢你。”
纳兰安还是沉默。
“我想和你说一件事。”
“嗯。”
“但先确定不能生气。”
纳兰安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又恢复：“嗯。”
“明天我会联系文俊杰。”
纳兰安定住：“为什么？”“自从生病，我隔了很久没跟他联系。我想了解一下他的近况。”王东山苦笑，“当然，也是阿爸的交代。”
“我们之间必须要讨论他们吗？”
“安，我们无法避免这个话题。”
“你不是给了文佳一大笔钱，他不是已经衣食无忧？”
“现在他才这么小，钱怎么会实际到他的手？”王东山苦笑，“他也是挺可怜的。”
纳兰安翻身：“我不想讨论这个问题。”
“我答应过你，所有的事情都会对你坦白对你公开。我不希望瞒着你去做任何一件事，然后被你发现，再次影响你我之间的感情。”王东山抓住她的手，“我不想那样。现阶段我没办法完全不管他，可是我又不想不能瞒着你，你教我，我该怎么办？”
纳兰安沉默许久：“你是不是假圣人呢？”
“我只是觉得他真的很可怜。”王东山摇头。
“他自己的妈都不管，轮到你操心？”
“他其实就等于没有爸没有妈，就是一个野孩子。”王东山忽然叹气，“就像我一样。”他转向纳兰安，“所以有你爸爸收留我，我觉得自己还是很幸运。”
纳兰安忽然望紧王东山，直到王东山尴尬开口：“怎么？”
“第一，你的存在是你爸爸妈妈的爱情结晶，不伤害任何人，带着期待和祝福，情况怎么一样？第二，”纳兰安坐起身，“你总得回答我一个问题。如果有一天你在外面也有了私生子，你会怎么对他，也对他这么好吗？”
王东山深深地望进纳兰安的眼睛：“我的孩子，只会是我跟你生的。我发誓。”
“你怎么保证？”
王东山静默一会，伸手去抚纳兰安的脸：“你离开那么多年，我不曾和任何女人发生过任何关系。对于我来说，只要是我认定的事情，我就做得到。”
纳兰安仿佛被说中心事，瞬间脸色通红。
忽然想到杜都：“那个女人是谁？”
“谁？”
“跟李维一起的那个女人。”
王东山有些不自在，纳兰安审度他的表情：“你跟她在一起过吗？”
“没有。”
纳兰安紧盯着他。
“好吧我承认，我知道她对我有意，并且——并且我曾经确实考虑过是不是要跟她在一起，但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你住院未醒的时候，她来探望你，并对我说了一番话，她叫我要珍惜你。我想知道，她是用什么身份什么姿态来跟我说这番话？”
王东山想想，忽然揽紧她：“你是在吃醋吗？”
“不，不是。”
“你是。”
“我只是不容许你出轨。”
“我不会。”王东山吻了吻纳兰安，“我以后再也不会有任何关于逃避关于其他选择的想法。”
咕咕抱着玩具熊在玩。王东山逗她：“咕咕，叫爹地。”
咕咕看着他，摇头。
王东山抓起她的手，作势轻咬了一口：“叫爹地。”
咕咕又笑。
群姐从大宅过来，专门来看咕咕：“按道理说你们两个都是聪明人，咕咕有这么好的基因，以后读书一定厉害。”
纳兰安放下书：“恐怕她是个小笨蛋，天天只知道笑，也不学讲话。”
“咕咕聪明着呢。”王东山抱着咕咕，“对不对？”看看表，抱起她带她去冲牛奶。
顺姐感叹：“我之前帮其他人家帮佣，未曾见过男主人对小孩这么上心的。”
群姐点头：“当然，我们阿山最喜欢小孩了，为人又有爱心。”
“我前两日看到他在书房和一个小男孩电脑视频，那个又是谁啊？”
群姐忽然噤声。余光偷看纳兰安一眼，纳兰安并无表情。
纳兰安心里明了。那是她和王东山达成的最后默契，她默认他和文俊杰之间的联系，但不能当着她的面，更不能在涉及钱财。
唯一的理由是王东山那句“他其实就等于没有爸没有妈，就是一个野孩子。就像我一样。”他说那句话时，眼中有些光，那是泪意，她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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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业子公司落户洛城的庆功晚宴上，王东山再次成为全场焦点。
王东山在台上发言，眼角余光看到纳兰安正在底下给咕咕喂点心，心里觉得平静又安宁。
致辞都是秘书拟好的，措辞周全，赢得热烈掌声。王东山脸带微笑，抬步走下台，却见林丹鹰在向他举杯。
王东山抬步走近，同时林丹鹰也在迎面走来。相隔五十公分时，两人站定：“谢谢林生赏面。”
“多谢王生给面子。”
“客气。”王东山小酌一口，看向别处，“我去招呼一下其他朋友，林生你随意。”
林丹鹰点头微笑。
王东山忽然想起他曾经如何刻意接近林丹鹰，甚至纳兰安也不得不去和林丹鹰接触——终于无须再和这样的人周旋，他觉得好过许多。事实证明，没有林丹鹰，他仍然可以找得到弘业的新出路。
纳兰安抱着咕咕。咕咕穿着白色小连衣裙，坐在纳兰安腿上咕咕地笑。
纳兰安并不喜欢如此场合，不过本城生意来往向来讲究表面功夫，她作为弘业的最大股东，也作为弘业董事长夫人，不得不露面——不过感谢王东山，他已经独力承担绝大多数人际来往。
陈锌同走近：“好漂亮的小女孩。”
她伸手要去摸咕咕的脸，咕咕大概是不喜欢她的长指甲，很快别开脸。
纳兰安把咕咕抱紧：“她有些怕生。”
“没想到啊，纳兰安，你还是人生最大赢家。有钱有势，老公有能力，女儿又漂亮可爱。”
纳兰安记起陈锌同之前是怎么评价王东山的，说王东山是“吃软饭的”，那时候她们之间的冲突并不小，她轻轻开口：“谢谢。”
“什么时候再要个儿子啊？”陈锌同话锋一转，“女儿再怎么可爱毕竟是女儿，你们家大业大还是得有个男孩来继承啊。”
纳兰安脸色一凝，本以为陈锌同是来释放善意，没想到还是话里有刺：“不劳费心。”
陈锌同笑，凑近纳兰安耳朵：“要是你需要，我可以给你介绍一种药，包生儿子。”
咕咕受不了香水味，狠狠地打了一个喷嚏。
纳兰安想站起来，看到远处王东山正在和人举杯畅谈，这是弘业的主场，是她和王东山的主场，她不能破坏王东山的任何计划，敛了神色：“不用了，谢谢。”
“说真的，有个儿子真的很重要，你也明白的。”
纳兰安忽然弯起嘴角：“既然你有心关心我的家事，我也不妨给你一点建议，一定要先管好自己的事情。”她看着远处林丹鹰在和某个女人相谈甚欢，并无顾忌。
陈锌同顺着纳兰安的视线看过去，脸色全变。
“或许找点事情做做吧，陈锌同。别永远围绕着老公孩子打转，那样只会让那个男人更看不起你。”尤其是林丹鹰那个老奸巨猾又左拥右抱的男人。
陈锌同沉默两秒：“我去补一下妆，失陪。”
尽管早有医生吩咐，王东山还是喝了一些。刚回到家，就开始吃药。
纳兰安把早已熟睡的咕咕递给顺姐，让顺姐带咕咕去睡。
“不是说过不喝酒的吗？”
“这种场合，怎么能避免？”
王东山吞下药，疼感明显。正想说话，看到纳兰安神色不悦：“对不起，我下次注意。”
“你并非对不起我，而是对不起自己。”
“我一定控制。”
王东山换了睡衣，躺下，缩成一团，来回轻抚着胃。
纳兰安轻轻把手伸过去，帮他按摩，沉默地。
“谢谢你。”
纳兰安还是沉默。
“我想和你说一件事。”
“嗯。”
“但先确定不能生气。”
纳兰安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又恢复：“嗯。”
“明天我会联系文俊杰。”
纳兰安定住：“为什么？”“自从生病，我隔了很久没跟他联系。我想了解一下他的近况。”王东山苦笑，“当然，也是阿爸的交代。”
“我们之间必须要讨论他们吗？”
“安，我们无法避免这个话题。”
“你不是给了文佳一大笔钱，他不是已经衣食无忧？”
“现在他才这么小，钱怎么会实际到他的手？”王东山苦笑，“他也是挺可怜的。”
纳兰安翻身：“我不想讨论这个问题。”
“我答应过你，所有的事情都会对你坦白对你公开。我不希望瞒着你去做任何一件事，然后被你发现，再次影响你我之间的感情。”王东山抓住她的手，“我不想那样。现阶段我没办法完全不管他，可是我又不想不能瞒着你，你教我，我该怎么办？”
纳兰安沉默许久：“你是不是假圣人呢？”
“我只是觉得他真的很可怜。”王东山摇头。
“他自己的妈都不管，轮到你操心？”
“他其实就等于没有爸没有妈，就是一个野孩子。”王东山忽然叹气，“就像我一样。”他转向纳兰安，“所以有你爸爸收留我，我觉得自己还是很幸运。”
纳兰安忽然望紧王东山，直到王东山尴尬开口：“怎么？”
“第一，你的存在是你爸爸妈妈的爱情结晶，不伤害任何人，带着期待和祝福，情况怎么一样？第二，”纳兰安坐起身，“你总得回答我一个问题。如果有一天你在外面也有了私生子，你会怎么对他，也对他这么好吗？”
王东山深深地望进纳兰安的眼睛：“我的孩子，只会是我跟你生的。我发誓。”
“你怎么保证？”
王东山静默一会，伸手去抚纳兰安的脸：“你离开那么多年，我不曾和任何女人发生过任何关系。对于我来说，只要是我认定的事情，我就做得到。”
纳兰安仿佛被说中心事，瞬间脸色通红。
忽然想到杜都：“那个女人是谁？”
“谁？”
“跟李维一起的那个女人。”
王东山有些不自在，纳兰安审度他的表情：“你跟她在一起过吗？”
“没有。”
纳兰安紧盯着他。
“好吧我承认，我知道她对我有意，并且——并且我曾经确实考虑过是不是要跟她在一起，但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你住院未醒的时候，她来探望你，并对我说了一番话，她叫我要珍惜你。我想知道，她是用什么身份什么姿态来跟我说这番话？”
王东山想想，忽然揽紧她：“你是在吃醋吗？”
“不，不是。”
“你是。”
“我只是不容许你出轨。”
“我不会。”王东山吻了吻纳兰安，“我以后再也不会有任何关于逃避关于其他选择的想法。”
咕咕抱着玩具熊在玩。王东山逗她：“咕咕，叫爹地。”
咕咕看着他，摇头。
王东山抓起她的手，作势轻咬了一口：“叫爹地。”
咕咕又笑。
群姐从大宅过来，专门来看咕咕：“按道理说你们两个都是聪明人，咕咕有这么好的基因，以后读书一定厉害。”
纳兰安放下书：“恐怕她是个小笨蛋，天天只知道笑，也不学讲话。”
“咕咕聪明着呢。”王东山抱着咕咕，“对不对？”看看表，抱起她带她去冲牛奶。
顺姐感叹：“我之前帮其他人家帮佣，未曾见过男主人对小孩这么上心的。”
群姐点头：“当然，我们阿山最喜欢小孩了，为人又有爱心。”
“我前两日看到他在书房和一个小男孩电脑视频，那个又是谁啊？”
群姐忽然噤声。余光偷看纳兰安一眼，纳兰安并无表情。
纳兰安心里明了。那是她和王东山达成的最后默契，她默认他和文俊杰之间的联系，但不能当着她的面，更不能在涉及钱财。
唯一的理由是王东山那句“他其实就等于没有爸没有妈，就是一个野孩子。就像我一样。”他说那句话时，眼中有些光，那是泪意，她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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