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夜_同寝那个基佬好像暗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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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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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七十夜

  祁景跟在小江隐的后面,不远处就是江逾白悠然自得的背影,江隐几乎是在被拖着走,脚在地上蹭出深深的痕迹。

  他好像还不死心的挣扎着,但路人看这场景着实有些诡异,就算有想要上前问的,也被他发了癔症一样的动作给吓退了。

  江逾白走了一会,离主街越来越远了,这里似乎也是个偏僻的小县城,除了热闹一点的地方人就不多了。

  眼前越来越荒凉,几栋矮矮的平房连成一片,墙上的伤口袒露着暗红砖块的腐朽内里,屋顶的瓦上还有燕雀垒下过的窝,已经只剩碎草和凝固的烂泥了。一看就是被遗弃在人群外的老房子,即便是这样的小县城也不屑于与之为伍。

  江逾白停了下来,说:“到了。”

  窗框上碎玻璃的茬还在发亮,里面黑洞洞的看不清楚,看起来阴森可怕,祁景心下生疑,几乎以为江逾白也要拐小孩了。

  江隐站定了,里面一阵细微的声响,有个胖子掀帘子走了出来:“老白,回来了?哟,怎么还带了个小孩?”

  江逾白道:“捡的,以后就是我徒弟了。有没有吃的?”说着就拖着江隐走了进去。

  这破房子里面帷幕重重,仔细一看,竟然还是座废弃已久的小破庙。灶台一样的案上供着两尊泥菩萨,褪色的黄红衣饰长长的拖在地上,和菩萨一样埋没在被光影分割的尘埃里。

  除了胖子,还有一个人面朝下趴在吊在两根柱子间吊床一样的帘子里,只耷拉着一只瘦骨伶仃的手臂。

  江逾白在地上的一个大包里翻吃的,江隐被迫栓在他旁边,胖子想要拉他到近前瞅瞅,被他一眼定住了。

  他还算识相,就在远处瞅了瞅:“老白,你捡的这小孩眼神真凶,像个小煞星。”

  江逾白翻出来一块干巴巴的干粮,塞给江隐,说:“不这样我还看不上呢。”

  胖子嘿嘿笑道:“你实话跟我说,真是捡的?不是你的种吧?”

  江逾白失笑:“我年方二一就生了这么一大小子,是什么时候作的孽啊?”

  没等胖子说话,那边就传来一声沙哑的应和,好像嗓子不清亮似的,嗬嗬的咳了好几声。

  “醒啦?睡一天了。”胖子说。

  那瘦骨伶仃的人从吊床里起来了,一抬头,说不出多老,但是皮挂不住肉,连带着表情都臊眉耷眼的,一张长脸像是要拉到地上。

  那一副衰相的人打了个长长的哈欠:“过午了?”

  他眼角还含着泪呢看到了江隐,霎时眼前一亮:“哪来的小娃娃?我喜欢。”

  胖子说:“老白新收的徒弟。”他故意挤兑他,“不怪你喜欢,大的小的长得一样寒碜。”

  江逾白不高兴了:“说什么呢?我收的徒弟能跟你们一个倒霉相?”

  三人你一句我一句开始斗嘴,江隐拿着那块干硬的干粮,好像因为没见过这么新奇的场景,抬着头看戏似的,也没再逃。

  等他们说够了,江逾白指着两人说:“这是胖的是张达,那个瘦的是鲁日一,叫叔就行。”

  鲁日一也不知道对江隐哪来的好感,逗他:“来,叫鲁叔——”

  江隐开始没什么反应,被他揉了两把头,终于不耐烦了,一把打开了他的手,眼神开始不善起来。

  鲁日一一眼就看出了他身上的煞气,也不惧,疯子似的嗬嗬直笑:“哈哈,狗崽子!”

  胖子摇摇头:“行了,给这孩子擦擦脸吧,瞅这埋汰的。”

  祁景听出来他的北方口音,连带着江逾白都被带的有点跑偏了,明明是个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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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土长的南方人。

  不过,这几个性格迥异的人为什么会聚在一起呢?

  江逾白翻出来个脸盆,架在三条腿的木头架子上,把脏兮兮的毛巾在水里投了投,拧干净了,把不停往后退的江隐捞起来了。

  祁景不知道江隐这时知事了多少,但能肯定他有种野兽一样的直觉,伤了疼了也会避开,因此并没有再攻击江逾白。

  他小小一个,被放在江逾白腿上,用汗巾子粗鲁的呼噜着脸,本来就不干净的毛巾上更黑了。

  江逾白一边给他擦,一边说:“瞅你脏的。”

  江隐被他的手劲弄得颠来倒去,祁景看着都心疼,这是擦脸还是搓澡呢?

  张达和鲁日一也围过来看,张达也跟着臊他:“哎呀妈,这造的!都成小泥猴了,羞不羞?”

  鲁日一:“擦干净了好,又臭又脏的娃娃人嫌狗憎,我都不想要的。”

  “谁说要给你了?”

  祁景一边看,一边心想,这几个糙老爷们是真不知道怎么带孩子。得亏这是江隐,普通小孩这时候嗓子都该嚎破了。

  好不容易擦干净了,几人都是一愣,鲁日一说:“哎唷,这娃子俊得嘞。”

  江逾白捏了把他的脸蛋:“你怎么长这个样子?”

  张达说:“长得好还不好?观众都爱看年轻漂亮的小伙子,以后教出来了,你小子捡到大便宜了!”

  江逾白把挣扎的江隐扔了下去:“行吧,一脸福薄相。”

  祁景牙根一痒,这江逾白有什么资格说别人不会说话,自己还不是个嘴臭的!那句女生常骂他的话叫什么来着是

  对,臭直男。

  江隐一下来就跑远了,祁景不知为什么,感觉到了他身上的一点惶惑。他忽然明白了,江隐之前所以能自然在人流中穿梭,是因为他从未真正融入进去,仍旧和古宅时一样游离在外,可现在这短短的相处,让他体会到了一点不一样的东西,那是真正的烟火气和人情味。

  他仿佛从这一刻才真正的落到了人间,并为此感到不安了。

  鲁日一也掰了点干粮吃,就着个叶子包着的粑粑,一边吃边看一眼江隐:“这娃子是不是不会说话啊?”

  江逾白:“可能吧。”

  张达说:“你带他回来,是因为你干的那档子事?”

  江逾白点点头。

  鲁日一唏嘘了一声:“好可怜的娃儿,这么小,跟着你万一沾上些不干不净的东西怎么办?”

  江逾白道:“你可别小看他,他厉害着呢。那些不干不净的东西可压不住他。”

  张达好奇:“比你还厉害?”

  江逾白咧嘴一笑:“那哪儿能。”

  祁景好像听出些苗头来了,这三人似乎不是一路人,江逾白干的收鬼的事,他们并不了解,也并不掺和。

  江逾白道:“先别说这个了,吃饭要紧,晚上的活几点?”

  张达道:“七点,天黑下去了就开始,后面还有一个唱戏的和舞狮的,这次办的老热闹了,也不知道这些人哪发的横财。”

  冬天白天短,说了一会话天边就暗了下去,黑暗开始挤进小破庙的每一个角落,江隐缩在角落里,看围坐着的三个人影子被拉得老长。

  张达站了起来,活动了下筋骨:“走着吧?”

  鲁日一去案台下拖出来一个大大的包,里面不知什么东西,叮铃锵啷的作响。他又扛起一个像经幡似的巨大的杆子,因为之前都放在角落里,和这些旧物陈朴的颜色太相似了,祁景竟没看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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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逾白环顾四周,搓了搓胳膊,叫道:“达子!你那件特别厚实的棉服呢?”

  张达也在收拾东西,闻言头也不回道:“我那包里呢!你啥时候这么不禁冻了?”

  江逾白没做声,把那件军绿色的大衣翻出来,冲江隐说:“过来。”

  江隐没有动,一双眼睛在黑暗里发着幽幽的光。

  江逾白:“行吧,山不就我我来就山。”

  他走过去,兜头把江隐罩住了,像裹着一个小婴儿一样抱了起来,嗨哟了一声:“暖和吧。”

  “这可是你达叔的传家宝,浑身上下就这么一个值钱的玩意了。”

  张达耳朵灵的像兔子:“别在孩子面前磕碜我!”

  祁景心头一暖,江逾白虽然看着那样,也是个粗中有细的人,江隐穿的太单薄,他注意到了。

  三个男人就这样扛着大包小包,抱着个孩子出门了,越往主街走人越多,渐渐汇成小溪一样的人流,熙熙攘攘的,远处传来橧棱橧棱的锣鼓声,满目是喜庆的红色,人们都穿着新衣服,脸上挂着和气的笑。

  到处都有声,有色,到处都喜气洋洋,热火朝天,只有几个打扮的像流浪汉似的男人,扛着怪异的家伙什,叫着:“让一让——让一让——”

  人太多了,张达都磨蹭出汗来了:“这么着,什么时候能到地?”

  有个小孩指着他们,用漏风的嘴磕磕巴巴的说:“是是耍大刀的叔叔”

  妈妈赶紧把他拉了回来,不让他被淹没在人流里,一边尖着嗓子喊:“别挤了,哎呦,多少年没看过耍把戏了似的别挤着孩子!”

  有小孩在,旁人都自觉地让出了点空,江逾白灵机一动,搂着江隐:“借过一下,借过!别挤着孩子,大冷天的!”

  江隐从他怀里探出个头来,旁人见了,果然都不好意思往这边来了。

  他们几个趁着这功夫,赶紧杀出一条路来,好不容易到了搭好的台子下,绕去了后台,才松下口气来。

  鲁日一擦了把汗:“这年头,挣点钱太难了。”他觑着张达,“你那一身肥膘干什么吃的,关键时刻怎么不顶用了?”

  张达还有些气喘,学着南方口音骂了他一句:“衰鬼。”

  江逾白把江隐放下来,棉服掖了掖:“老实在这等着,听到没有?跑了也能给你抓回来。”

  鲁日一忍不住说:“你温柔点行吗,看着像拐卖小孩的。”

  江逾白指指自己:“你看咱俩哪个像拐卖小孩的?”

  张达:“别贫了,过来操家伙上场了!”

  祁景看他们飞快的在凌乱的后台换上了戏服,一身短打扎好,刚才还邋里邋遢的几个人一下子就精神起来了。

  祁景不知道江逾白为什么会和几个手艺人混在一起,在这里吃苦受累的走江湖,江家这时候应该还没衰落才对。

  台上灯火明亮,和台下的人们一样,简陋中有朴实的欢喜。张达和江逾白在旁边敲锣打鼓,鲁日一扎了个马步,把那巨大的经幡似的东西顶在了头上,那高度至少有三米,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迎来了一片叫好声。

  先是头,然后是手,胳膊肘,从三根手指,一根根松开最后只用一根大拇指,就把那摇摇欲坠的大家伙稳稳立柱了。

  鲁日一瘦的肋骨都能从戏服下看见,却好像天生神力一般,这样的反差带来了喝彩不断,他颓丧的脸上这才展开了一点自得和喜悦的笑容。

  张达是第二个上,果然就像那小孩说的,一套大刀耍的虎虎生风,那么大的块头,辗转腾挪好不灵活,祁景都看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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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直觉民间艺人的功夫还真扎实,更别说从没见过这些的江隐了。

  这样的光亮,声色,喜悦,热闹,和他至今为止所经历过的人生截然不同。

  他黑沉沉的眼映出了这片红火,好像有光在其中流动。

  张达从幕布后下来,浑身热腾腾的汗,看到江隐也不惧了,给他换了个清楚点的位置,亲亲热热的坐在一起:“看看吧,你师傅才厉害呢。”

  江逾白长得年轻,精神小伙一个,上台就招人待见,他先耍了一套棍,棍子两头都燃着火,转起来仿佛一个火圈一般,会动一样从他手上滑到背后,又从头顶过来,抛高了,坠下来的时候火星四溅,好像要砸到脸上,看的底下人一阵阵惊呼,他自己却游刃有余。

  放下棍,鲁日一将几个圈连着的杆子推上来,扎扎实实的锲住了,祁景好像知道了,这是要表演“猴子爬杆”。

  江逾白活动了下手脚,蹲下来一窜,就像个猴子似的攀上了高高的杆子上连下来的圆环,猴儿一样乱看,引来一片笑声。

  他在这些圆圈之间又是翻又是跳,越来越高,惊险度也随之增加,祁景的心都跟着高高提了起来,等到了最高处,他蹲在了只有一个点的杆头,然后——双手顶住杆,竟就这么在空中倒立了起来!

  底下人的呼吸和祁景一样一窒,缓过气来就用力的拍起手来。

  “好!”“漂亮!”

  “再来一个!”

  但还没完,鲁日一上前,划着了一根火柴,只听刷的一声,相连的铁圈都燃烧了起来。

  江逾白真像是猴子被困在了树上一样,抓耳挠腮,在嘈杂声和不安发酵至最大的时候,他忽然一张双臂,像鸟儿一样从杆头一跃而下,在火光中翻了两个身,轻飘飘的落在了地上。

  喝彩声排山倒海的响了起来,节日的气氛被推上了高潮。

  祁景好像知道江隐那身功夫是和谁学来的了。

  之后,张达又上了台,几人一起表演了上刀山,二鬼摔跤,大变活人之类的节目,等到终于结束,几人都出了一身汗,在冷空气里像刚出炉的热包子一样热气腾腾。

  接到后台的人递过来的钱的时候,鲁日一的手都有点抖,嗬嗬咳了两声,叹道:“年纪大了啊。也不知能再干几年,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活,终究不是一辈子的。”

  张达豁达一笑:“有一天算一天,哪顾得了以后。人生在世,吃好喝好我就满足了,这不也拿到钱了,搓一顿去?”

  鲁日一笑他:“饿死鬼投胎。”

  他们看向江逾白,江逾白摇摇头:“我还想看后面唱戏的,你们先去吧。他跟着我。”

  俩人空着肚子,急着去吃夜宵,裹上棉服就走了,江逾白抱着江隐,在后台选了个好位置,搬了个小凳子,在微渺的黑暗中看台上的五光十色。

  流光溢彩的戏服让舞台更加明亮了,来来往往间,八仙戏、跳魁神生动活泼,趣味十足,但是随着夜深,热闹渐渐下去,人也慢慢散了。

  戏班子拿了钱,有一个人看都要唱,江逾白就那么安安静静的坐着听,到后来周围只余婉转的唱腔,悠扬的回荡在曲终人散后一片狼藉的庙会上,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抓住了江隐的心肺,他看着那孤独的表演者,听着江逾白跟在他耳边轻轻的哼唱,张了张口,发出了一个无力的气音:“啊”

  江逾白低头看他:“喜欢?”

  “我也喜欢。”一出群英会唱到最后,他也跟着抑扬顿挫,“人生聚散实难料,今日相逢叙旧交,群英会上当醉饱,畅饮高歌在今宵——”

  “好!”唱戏的在橧棱棱的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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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退场,江逾白毫不吝啬的股掌叫好,抓着江隐的手拍的啪啪作响,寥落的掌声混着鼻尖爆竹的硝烟气渐趋于无,一年又结束了。

  江逾白紧了紧衣服,抱着江隐从小板凳上起来,舞台上的灯火映着满地瓜果碎屑的狼藉,只有很高大的一个黑影立在灯火辉煌中。

  他们离开了,江逾白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江隐望着他,没有说话。祁景看着他稚嫩的脸蛋,终于有了些光的乌黑盈润的眼睛,心都软成了一片。

  江逾白:“我想你也不知道。我给你取一个吧,就跟我姓,叫叫江白泽好了。”

  “家有白泽图,鬼怪自消除。愿你新的一年祥瑞护体,否极泰来。”

  江隐不知道听懂了没,他仍旧看着江逾白,好像没见过他似的。

  他咳嗽了声:“冷死了,走,咱蹭吃的去。”

  不远处的小吃摊上,一个小山般的身影和一个竹竿般的背影相映成趣,张达嗦粉嗦的稀溜吸溜,满头大汗,回头一看他们,招呼了一声:“老板,再来一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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