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夜_同寝那个基佬好像暗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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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九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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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二十九夜

  江逾黛的身体肉眼可见的发着抖,不知道是冷的怕的。

  “等一等...这件事还有商量的余地。”他一指祁景,破釜沉舟的说,“现在,你有一个机会,可以选择我还是他。也许你以前一直寄宿在祁景体内,但你要明白,这个小子满脑袋都是那些仁义道德,他是不会让你恢复真身的!但我可以!”

  祁景都被他的无耻惊呆了:“你还能再卑鄙点吗?”

  江逾黛道:“确实,我卑鄙,但我不受世间那些条条框框的约束,我为了目的不择手段,正因如此,我们才更应该合作。”

  他对穷奇说:“我不在乎你是不是四凶,你的存在可以帮我完成夙愿,你也可以借助我重返人间,互相利用,有何不好?”

  雨水劈头盖脸的打下来,将他浇的脸色青灰,一双眼睛射出来的光仍旧野心勃勃。

  李团结好像考虑了一下。

  “你能让我做梦吗?”

  江逾黛愣了一下:“什么?”

  在那双冷酷的兽瞳的直视下,他立刻接道:“能!能!有了食梦貘,什么梦我都可以织出来!”

  “不是那种梦。”李团结懒懒的说,好像兴致缺缺了,“是只有那小子能让我看见的梦,你不行。”

  江逾黛噎住了,他摸不清这凶兽的心思。

  李团结道:“你这点用处都没有,凭什么和我谈合作?”

  江逾黛难以置信道:“你...你难道不想聚齐魂魄,重返人间吗?”

  李团结忽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它呼出来的气体夹杂着火星和冷雾,蕴含着故作的惋惜。

  “看,你连我的心思都猜不准,我想留你一命都难啊。”

  话音刚落,就见它张开血盆大口,吞天吸地一般,森寒利齿兜头罩来,江逾黛脸色大变,厉喝一声:“食梦貘!”

  食梦貘挡在了他身前,江逾黛夺路而逃,本以为至少能拖个一时三刻,但身后传来的风声让他心脏都停跳了,一转头,穷奇巨大的爪子就近在眼前。

  在他身后,食梦貘像一台已经报废的机器,一堆白骨散落在地上,白色的雾气混乱的乱窜着,却回不到江逾黛这里。

  死到临头的最后几秒好像被放了慢镜头,江逾黛睁大了眼睛,眼看着能轻而易举的按死自己的一掌就这么落了下来——

  他就这样死在这里了吗?

  从出生开始,他就是别人眼中的必死之人。所有人对他好或坏,关心或轻慢,无非是因为他没几天活头。他本可以自认倒霉,却偶然间知道了那些过去。

  还在孱弱的幼时,他就时常在台阶上一坐一整天,想很多很多事情。

  他问自己——

  如果历史的洪流不可更改,他是否该接受去做一个被牺牲的小石子?

  如果这世上真有逆天改命,他是否愿意背负无数血债和罪孽放手一搏?

  他选择了后者。

  一切都是因为不甘心。而也是这种不甘和扎根在心底的怨愤,支撑着他一步步走到现在。

  不想死啊...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这不公的世道。

  他不甘心!

  咔嚓——咔嚓——咔嚓——

  忽然,三声雷响,如同密集的箭矢一般从天而降,合为一体,以震山撼海的力量,劈在了穷奇身上!

  那一阵刺眼的白光迷乱了所有人的眼睛,没人看得清发生了什么,天雷带下来的火熊熊燃起,浓雾滚滚中,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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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团结的身影被掩盖住了。

  祁景大惊道:“怎么会这样?”

  这闪电已经不是像刚才一样随意乱劈的了,完全集中在李团结身上,好像就是冲他来的一样。

  江隐道:“也许是穷奇身上的妖气,让天劫认定了他是邪物,这才选他做了攻击对象。”

  电光照亮了他的脸,他也迎着雨水,抬头看着不开眼的老天,脸色惨白,头发湿淋淋的贴在额头上。

  他没什么惊讶的表情,好像平静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祁景还没来得及说话,雷电就接二连三的劈下来,这次的声势格外浩大,白电从浓黑的云顶直**大地,地面像被爆破过一般,在刚经历过火焚的一片焦土上,出现了无数大大小小的坑洞,然后——

  这坚实的,深厚,好像永远会深深扎根于此的地面,像久旱不雨的土地一样,裂出了龟壳般的纹路。

  大地从最深处被动摇了,连续不断的震动从天空,从地心传至脚下,祁景和江隐都摔在了地上,在余震里晕眩不已。

  李团结的声音传来,和雷电一样震耳欲聋:“这镇子马上就会被劈的四分五裂了!”

  祁景极力稳住平衡:“你能维持多久?”

  李团结道:“最多一刻!”

  浓雾终于短暂的消散开,祁景看清了他的样子,那身漂亮的皮毛遍布焦黑,皮开肉绽,嘴里恶狠狠的骂:“贼老天!”

  祁景迟了好几秒,才感到了身体中的剧痛,那疼痛毫无来由,摸不清抓不着,是来自灵魂的,与李团结共鸣的颤抖——他感觉自己要裂开了。

  “如果...我把你收回来...”

  李团结冷酷道:“那你们必死无疑。”

  “不必废话,你也撑不了太久,趁我挡住这波,逃!”

  话音刚落,雷电又劈了下来,自然界毫不停留,丝毫疲倦也无的释放着它的能量,惩罚所谓的有罪之人。

  在闪光灯似的亮光中,祁景看到了江逾黛。明明近在咫尺,但穷奇已经没工夫去管他了。

  江逾黛手脚并用的爬了几步,离开了那电闪雷鸣的区域,两股战战,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呆呆的抬头望着天空,忽然露出了狂喜的神色,那是希望,是疯狂。

  他像要大哭,又像要大笑:“我命不该绝!”

  祁景狠的牙痒痒,但自己也没有力气去管他了,江隐扶起他,刚走了两步,却又停下了。

  隔着一段不算远的距离,江逾黛正看着他们。

  他的眼中流露出贪婪和畏怯的挣扎,祁景立刻明白了,这孙子到了这一刻,仍然贼心不死!

  江隐并未吭声,抬手之间,就召出了无数瑟瑟发抖的鬼魂,他们像被吓坏了的犬,无论主人怎么扯着绳子,都把尾巴夹在双、腿、间,不愿再近一步。

  但他强硬的按下了手,开弓没有回头箭,鬼魂穿过层层电闪雷鸣,像在火海中抱成团的蚂蚁,最外层的被劈的魂飞魄散,仍然有余下的到了眼前。

  江逾黛大惊失色,却无处可躲,下意识抬起手臂挡住了脸。

  呼啸的鬼魂像找到了一个栖所,如同一阵飓风般,疯狂的钻入了他的掌心中!

  “啊啊啊啊啊啊——”

  江逾黛凄声惨叫,他的手臂痉挛不止,由指尖开始发乌,萦绕着阵阵黑气,像剧毒一样蔓延着,眼看就要侵袭到头脸。

  被鬼魂夺舍的痛苦,将灵魂一寸寸挤出去的错位感,任谁也受不了。

  江逾黛紧紧攥着那截手臂,隔着瓢泼大雨,他憎恨的,怨毒的看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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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然后,一阵阵青烟从他身上冒出来,转眼间人就没了踪影,一个纸娃娃啪唧一下掉在了地上,转眼间就被淋透了。

  祁景难以置信道:“这他妈也是替身??”

  江隐指着缓缓飘散的最后一缕云烟,那竟是个人的雏形,婴孩一般:“不是普通的替身。他将自己的一缕魂魄分离出来附在了纸人上,对他真实的身体损伤极大,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动用。”

  祁景没太听明白,却也知道让他逃了,一时间咬牙切齿,直到身体内的剧痛传来,才一个踉跄,差点没倒下去。

  江隐回头一看,就见穷奇已经乘风而起,直入云霄,与那一束束刀剑般的雷电共舞一般,吼声撼天动地,如果不是那满身伤痕,几乎要让人以为它是穿行在云雨中的神兽。

  他伤的有多重,祁景就有多难受。

  江隐说:“你从未告诉过我。”

  祁景感觉口鼻一热,鼻尖和嘴角都不受控制的涌出来了什么东西,他擦了下:“对不起...”

  “我会好好和你解释...”他越来越虚弱,连耳朵里也流出了热热的液体,祁景脑袋嗡嗡作响,勉强笑了下,“等我们有命出去。”

  两腿一软,正要栽下去,江隐却直接背起了他,大步向看不清前路的雨幕中跑去。

  祁景的意识已经不太清晰了,他只觉得天雷直接打在了他身上,那种疼痛,电光那么明显,让他的手脚都一阵阵痉挛。

  他会不会要死了?

  如果要死了...一定要把想说的话都说出来...他迷迷糊糊的想。

  急促的步伐溅起了无数水珠,劈头盖脸,哗啦作响的大雨中,江隐听到微弱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我喜欢你...”

  他顿了顿:“说这个做什么?”

  祁景笑了一下,嗓子里却被血呛得嗬嗬作声:“我就是觉得...憋了这么久,最后就只说了一次,怎么想都不甘心...”

  “你一定要记住了,你江隐是我放在心尖上的人...别让我白、白说这么多遍。”

  “这么肉麻...把我自己都恶心坏了...”

  江隐沉声道:“我记住了。”

  他的脚步停下了,祁景感觉自己被放了下来,他不知道这是哪里,到处都是暴雨和浓烟,身上火烧似的烫,又从骨子里发着凉气。

  “...怎么了?”

  祁景下意识的去抓江隐的手,却抓了个空。他无处借力,像个瘫痪在床的病人,像一条废狗一样倒了下去,江隐在他身前蹲下了。

  有什么硬硬的东西被塞到了他的怀里,是那个罗盘。

  江隐看着他,他的脸颊轮廓被光描摹的清晰,那双被打湿的黑眼睛动摇不定,短暂的回到了原来的模样。

  祁景从未见过他这种眼神,好像很用力的看着他,复杂的难以言说,让人看不懂。

  “祁景,保重。”

  祁景没太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他只看到江隐站了起来,逐渐离他远去,在雨幕中化为一道模糊的背影,这才堪堪反应过来。

  “怎么回事....”他后知后觉的慌乱起来,挣扎着起身,“等一等...江隐,等一等!”

  “你要去哪里,你要干什么去?等一下,别走,别走!”

  虚弱至极的身体只支撑着他爬了两步,就狼狈的栽在了水坑里。

  吃了满嘴的脏水,四肢像被打断了一样发着抖,只能匍匐在地,皮肉和灵魂同时在撕扯他的身体,却比不上这一刻的心慌。

  眼前除了逐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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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裂开缝隙,露出黑洞洞的可怖内里的大地,和满世界的瓢泼大雨,什么都没有。

  江隐真的走了。

  祁景呆呆地看着这一切,嘴唇颤抖,他的脸上是比落水狗还可怜的,对被抛下的事实难以理解的表情。

  “为什么...”他喃喃道,“为什么?”

  那句像告别,又像诀别一样的话,那句保重...是什么意思?

  以这样的状态,被抛下在这样的地方,只要还有一点意识,就知道他必死无疑。

  可是江隐能去哪里?

  他要怎么离开,怎么躲避这些天雷?

  难道...是因为穷奇吗?

  混乱的思绪充斥着他的大脑,祁景头痛欲裂,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终于大叫出声。

  痛苦又压抑的吼叫从喉咙里,胸腔里,一声接着一声,断断续续,夹杂着对形如废人,一根手指都动不了的自己的厌恶,随着从孔窍里喷出来的血滴在地上,被雨水稀释成了粉红色。

  模糊的意识中,只有一点想法逐渐清晰起来,慢慢占据了混乱的大脑,啃噬着他全部的心神——

  在那个暖阳的斜坡上,他对江隐说自己的新年愿望,这是他们一起过的第一个年,以后,还有很多很多年。

  他以为还有很多很多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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