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夜_同寝那个基佬好像暗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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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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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三十一夜

  没错,刚才祁景从窗内往外面看得时候,底下黑漆漆的空荡荡一片,往后看刚走过的路也消失了,他们好像行驶在一条有来无回的悬崖峭壁上。

  他几乎立刻就想到了他和江隐刚认识不久时的事情,他被困在学校的小凉亭上,四下漆黑无光,无路可退,好像天地间只有他一人的时候,是江隐救了他。

  他踏着光拾阶而上,把祁景带出了那片可怖的黑暗。

  祁景轻声道:“谁有能力施这么大的法术?”

  想当年那女鬼所能做的极限就是把他困在方寸之地,现在这种情况,无疑比那时严峻许多。

  江隐回道:“不知道。从我们刚进江西开始一切都不太对劲,白五爷和余老四的车已经不见了,应该也陷入了相似的咒术中。”

  祁景小声道:“现在怎么办?”

  江隐说:“且看着。”

  车还在平稳的向前行驶,车灯在雨幕中破出两道昏黄的光,不知过了多久,江隐还在开,瞿清白已经打起盹来了。

  后视镜里,江隐的神情并无变化,但祁景就是能感觉出他开始觉得疲惫了。

  他探过头去:“这样不行,得像个办法破阵,再这么开下去,你身体要受不了了。”

  “多长时间了?”江隐问。

  祁景不太确定具体的时间,毕竟天一直灰蒙蒙的,他看了下手机,虽然没有任何信号,但时间还是能显示出来的。

  “三个多小时了。”

  “好。”

  祁景问:“好什么?”

  江隐道:“快到子时了,要是布阵者不趁这时候干点什么,他就是真的想要最笨的方法耗死我们了。”

  祁景顿悟:“你是说....”

  江隐:“把陈厝和小白都叫醒吧。”

  祁景会意,把两个睡过去的人摇醒了,经他一指,两人都悚然色变,陈厝脸色第一次这么难看,骂了句娘:“....我也不要什么自行车...就一次!就一次,我们不走这狗、屎运不行吗!”

  祁景也不是没有骂娘的心:“我们可真是他妈的天选之子。”

  陈厝:“你妈的。”

  瞿清白啥都不想说了,他用力抹了把脸,刚整理了下心情,忽然眼前什么东西闪过,他指着前面:“你们看到了吗!刚才那个...那个路牌!”

  祁景和陈厝都没注意,只有江隐回应了他:“这是我们在这条路上走的三个小时里,看到过唯一的路牌。”

  陈厝问:“上面写了什么?”

  瞿清白努力回想了下:“就和所有路牌一样,一个箭头,前方两千米,乌...乌平镇!”

  陈厝奇怪道:“这是什么地方,怎么听都没听说过?”他又问,“你们听说过吗?”

  瞿清白摇头:“相传齐流木的家乡在江西一个叫青县的地方,和这个乌平镇八竿子打不着边。我猜这个乌平镇应该在边缘地区与临省接壤的地方,我们毕竟还刚到没多久。”

  江隐忽然说:“路牌又出现了。”

  这回,所有人都及时的瞪大眼睛看了过去,在一闪而过的灯光下,他们清晰的看到了雨幕中被冲刷的格外干净的三个字——乌平镇。

  还有一公里。

  瞿清白咽了口吐沫:“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很快,下一个路牌出现了,五百米。

  好像被宣告死亡倒计时一样,所有人的心都被不断出现的路牌高高提了起来,陈厝道:“要不...停车吧!停在这里会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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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隐忽然松开了方向盘。

  在那一秒,祁景扑过去抢方向盘,陈厝惊恐的瞪大了眼睛,而瞿清白嗓子里一声尖叫还没冲出来,就像被掐住脖子的鸡一样戛然而止了。

  车并没有出现他们想象中人仰马翻的场景,而是一如既往,迅速,平稳的向前驶去,像有人在踩满了油门飚速。

  江隐说:“停不下来了。”

  瞿清白几乎是瞬间抓狂了:“停不下来了,停不下来....你怎么还能这么淡定,想想办法啊!”

  陈厝揪紧了胸前的衣衫,好像他突发心绞痛了一样。

  最后的几百米都变得格外漫长又短暂,四双眼睛紧紧盯着模糊的车窗,想看清楚路程的尽头是什么——

  是一座平静的小镇?还是另一个厄运?

  刷刷的雨幕中,一幢像大门一样的建筑的影子渐渐浮现了出来,那是一个檐牙斜飞的牌楼式建筑,陈厝愣了下:“这小镇还挺古色古香的啊....”

  祁景忽然道:“不对。”

  瞿清白疑惑:“哪里不对?咱们还有路走,没掉下悬崖去,不好吗?”

  祁景差点没站起来,他的手把椅背捏的死死的,从牙关里挤出两个字来:“不好!”

  “仔细看,看那牌楼上的字!”

  两人齐齐望去,等他们看清了,最后的血色也从那两张脸上褪去了,仿佛被雨水冲刷后的玻璃一样空白。

  “是....是在逗我吧...”瞿清白嗓子抖的风烛残年,“鬼门关?”

  陈厝无言的和祁景一起捏住了座椅,没有个东西抓着,他怕他忍不住喊救命。

  江隐说:“我们不能坐以待毙。要是真开进去了,你...我们就完了。”

  祁景道:“你打算怎么办?”

  江隐说:“我没法停下车,但是我转的动方向盘。”

  鬼门关三个龙凤凤舞的大字在他们的视野里不断放大,风急雨骤,那座看起来破破烂烂吹口气就倒的牌楼还是稳稳立在风雨中,对他们张开了欢迎的双臂。

  祁景眼前已经浮现出两个黑白无常把他架进去的场景了,活灵活现。

  陈厝把背靠到后面,紧紧贴着椅背:“不管了,开开开,往世界尽头开,开哪里都好,我可不想这么早就进鬼门关!”

  瞿清白用紧的太监一般的嗓音:“附议!”

  不用多说,只是后视镜里的一个对视,江隐就看出了祁景眼里的肯定。

  他一直觉得祁景是个硬茬子,比他的同伴冷静和沉着许多,但又好像不怕死一样,有种初生牛犊般的无畏,每次冲动下的冒险行事,都有他领着头。

  此时,他看着那双眼睛,那里闪烁着的全然的信任和真诚。

  还有.....

  江隐移开目光,喝了声:“坐稳了!”

  所有人都把身体尽量的靠近了椅背,江隐猛的打转方向盘,三百六十度的旋转,原本已经要一头冲进鬼门关的车被硬生生改了方向,向那无尽的黑暗里冲去!

  瞿清白自我安慰:“没关系,说不定底下是路,只是我们看不清....啊啊啊啊啊!!”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所有人的心随着身体重重一沉,祁景意识到了,这里没有路。

  激烈的碰撞中,他恍然瞥到了外面翻天覆地的黄泥浪涛,他生出一个最不妙的猜测来。

  “我们遇到泥石流了!”他努力维持着撞击中的平衡,“我们很可能已经开上了山路,但是一直看不到,雨下的太大,又引发了泥石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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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哐!!!

  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车身砸上了什么东西,坠落的势头停止了。

  陈厝已经满脸磕的满脸是血了,他身上*般的藤蔓蠢蠢、欲动,想要修复这并不十分严重的创伤:“怎么回事?”

  江隐也略显狼狈的被挤在前座的角落里:“应该是卡在石头上了。这车不能再待了,趁着还没继续往下掉,快出去!”

  瞿清白搞不定扭曲变形的车门:“推不开!”

  一只手从他身后伸过去,五指像铁钳和扳手一般,只一下,就把整扇车门卸掉了。

  祁景在心里对李团结说:“谢了。”

  他见陈厝因为受伤身上已经有藤蔓开始冒出来了,忽然生出一个想法:“你先出去,找个地方用藤蔓固定住,然后再拉我们上来!”

  陈厝脸色隐隐苍白:“我试试!”

  他刚一探头,差点没被吓回来,接近九十度的直角山路,车将将停在中段,在他们的两边,污浊的,黄色的洪水正源源不断的从山上奔流而下,把原本丰厚肥沃的山坡冲刷出了贫瘠干瘦的肋骨,把原本平静的小镇变成了人间地狱。

  陈厝缩回来,猛吸了一口气:“我就不明白了,大冬天的,哪来的暴雨和泥石流?你说说我们到底造了什么孽?”

  祁景拍拍他的肩膀,无言的安慰。

  陈厝短暂的做个个心理建设,终于爬了出去,他们所在的地方确实是两块大石头的中间,随着他的移动,车都在轻轻的晃悠,黄豆大的雨点劈头盖脸的砸在身上,眼前模模糊糊的,陈厝差点没因为手滑掉下去,还好延展开的藤蔓给了他最有力的支撑。

  他好不容易在打滑的石头上稳住身形,对车里大声道:“把手递给我!”

  祁景一扶瞿清白,把他送了上去,等瞿清白安置好了,也没急着自己出去,而是对前座道:“能出来吗?”

  江隐说:“我被卡住了。你先出去。”

  祁景没理他,艰难的把手穿过座椅间的缝隙:“哪卡住了?”

  江隐知道劝不动他:“手。”

  “哪只手?”

  “左手。”

  祁景摸索着,好像是有什么挡着呢,他这个姿势特别不好使劲,只能用吃奶的力气往上抬,没想过自己今时不同往日,只听喀拉一声脆响,整个仪表盘都被他抠出来了。

  江隐的手终于能出来了,祁景定睛一看,他手里还死死攥着那个黑色的包。

  怪不得,祁景想,原来是舍不得放手这个。属于白泽的折煞弓还在里面呢。

  祁景让他快走,江隐却摇头:“你先。”

  祁景立刻警觉起来:“为什么我先?”

  江隐看了他一眼,两人脸上都被泥和水溅的湿漉漉的,更显得两双眼睛格外的亮,没有一丝杂质:“你的话真多。”

  “我走了,你就走不了了,你走了,我更好脱身。”

  祁景犹豫了一下,随后放开手:“好,我信你。”

  他先从后座出去了,陈厝有些吃力的用藤蔓缠着他的胳膊,把他拉到了勉勉强强的落脚处。

  甫一站稳,他就把手朝车里的江隐递了过去,江隐却摇了摇头。

  此时车在泥石流和风雨的冲击下已经摇摇欲坠,晃动的幅度越来越大,好像走在钢丝上的舞娘,让所有人的心都绷紧在了那一根弦上。

  江隐就像一个表演杂技的,他把两只手扒在车顶,以一个不可思议的姿态,轻巧,平稳的从车窗里钻了出去,爬上了车顶,而完全没有破坏整辆车岌岌可危的平衡。

  直到他终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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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车顶跳了过来,冰凉的脸颊撞到了祁景耳畔的时候,那一口气才长呼出来。

  祁景赶紧搂进了他,不是占便宜,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这石头太挤太滑了,一不小心就要摔下去,那才是真正的凉透了。

  但是这个拥抱实在是太短暂了。

  在江隐跳过来的这个瞬间,黑色包开了一些的拉链被拉扯了下,黑包只是稍微张了下口,就有什么东西顺着开口无声无息的滑出来了。

  一块古老的,破旧的画像砖。

  江隐以鹰隼一样的敏锐力及时发现了,但是他来不及阻止画像砖的坠落,就在那一秒钟,也许不到一秒,他就挣开了祁景,伸长了胳膊去够它。

  手指和胳膊延展出最长的线,江隐终于把画像砖握在了手里,却也失去了平衡。

  他像断了线的纸鸢一样向前扑去,祁景来不及抓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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