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1.人心难测
chapter61.人心难测
骨头是全扔进去了，可惜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大门闭得死死的，五个人一起拉还是拉不动，不仅如此，手贴门上久了还会冷得发抖，直让人感觉是不是再贴一会儿整个手都会被废掉。
拉不开门，五人只好放弃，但也不敢走远，只得各自找了个角落或坐或卧的等着，睡也睡不着，也没有什么心情说话，他们这算是把身家性命全系在苏若一人身上了。
就这么心中惶惶的等了一夜，终于，东方的天空上泛起了鱼肚白，横指向天空的树杈越发如墨一般的漆黑，快要落完叶子的树枝看起来竟有一分狰狞的神色。
村长揉了揉坐久了的双腿，让血液能够流畅一些。便拄着拐杖站了起来，摇晃到了贴着白对联的红门前，伸出干瘦的手叩上金属狮子嘴里叼的门环儿，正准备发力，门却从里面被拉开了。
村长没有防备，直愣愣的对上了一个血迹斑斑的青黑色面颊。
他直吓的向后倒去，衣带却被勾到了门上，他急着去扯，可是本就被吓破了胆，手下的动作慌慌乱乱，却把衣带越缠越紧，一时半会儿竟离开不得。
苏若用最后的力气开了门，手心的血迹顺着门把手蜿蜒往下流，她连止血的力气都没有，便看到了村长惊骇欲狂的脸。
她现在的形象一定不怎么好。可是她也实在没有力气去解释什么，强撑着微微抬起了右手，残破的喉咙里吐出两个不甚清晰的字音：“晶石。”
听到眼前的“鬼”说出人话，村长一怔，这才壮着胆子再次去看那张鬼脸，这么一看，莫名觉得有些熟悉，尤其是那双一向冷冰冰的眼里泛起了熟悉的愠怒和焦急。
这不就是苏若丫头嘛，表面冷冷的，其实心肠还不错的丫头。
不过她怎么伤的这么重？血迹斑斑还好说，那仿佛被五彩颜料泼上去的青紫黄黑是什么？
村长一拍脑袋，他还在想什么？这姑娘已经伤得这么重了，他还乱想连忙伸手把苏若扶着，大声朝屋外吼了一声：“苏娃儿活过第四夜了夏冰死了还不快来帮忙”
夏冰到底死了没……村长心里还是存疑的，可是已经过了第四夜还没有被夏冰给弄死，村长也算放了心，起码……有办法活不是？
一声吆喝，那四人急急的跑了过来，看到苏若的造型先是一惊，随后在村长的喝骂下回过了神，七手八脚的拿木板车，拿棉被，把苏若放了上去。
“晶石……”苏若被他们折腾的只剩了半口气，拼尽全力又重复了一句。
“啥？”大妈很快反问了一句。
沈辉面上也是一脸焦急，和大妈对视了一眼，嘴里慢慢琢磨着，忽然大声道：“对了对了，苏若这是要晶石呢晶石”
“哎呀，晶石”大妈脸上一愁，急得直跺脚，“晶石还在超市放着呢我去取”话音刚落，人却不见了影子。
是消失了的那种不见，沈辉正诧异间，却在路口看见了大妈一闪而过的身影，惊得长大了口：“瞬……瞬移……”
“磕巴什么？苏若不是给过大妈晶石吗，她说过吃了能瞬移的，只是大妈一直用不出来而已，现在一急，竟给激出来了，但也不至于这么惊讶吧？没出息”村长又是一拐杖打在沈辉头上。
伴随着沈辉喃喃应是和大妈焦急的声音，苏若陷入了深深的昏迷之中。
第四夜，她拼尽了全身的生命力量和空间力量，连存储空间的晶石都吃了个精光，什么普通的特殊的，除了给母亲留的冰系能量晶石她还用残存的意志没有碰之外，其他的全都一扫而光。
进化没进化，有没有多出异能，会不会承受不了异能爆体而死……她都顾不得了，拼着还有两次死亡的机会，她硬生生是集齐了沈宝儿的骨骼，那一副骸骨一集齐，便泛起耀眼红光并且迅速缩小，能被人握在手掌心。
这个像个小球一样的袖珍骸骨的功能，便是改变能量的性质。
她的死亡射线，她的空间裂缝，她的重力球，只要一经过这副骸骨，便被改造成了与阴冷气息相似的能量，从而对夏冰造成了伤害。
她以为夏冰会跟沈宝儿的骸骨在一起，也就是消失掉，却没想到误打误撞，发现了沈宝儿的骸骨这么一个逆天的玩意。
不过总算，她磨也总算把夏冰磨死了。
这次战斗，死亡两次，重伤一次，晶石消耗一空，身体里说不定还更多了杂七杂八的废柴异能，还有别的现在还无法预料的隐患。
而回报，除了一个能对付灵类丧尸的骸骨球之外，只有一条，她活了下来。
活着，便是好的。
“……婶婶哟，姐姐，我叫你姐姐还不成吗？你这是把我们的老本给苏若用呢这是第几十个了？晶石多珍贵，没晶石就是一个死啊”
“小辉啊，做人要懂得知恩图报，这都第几晚了？我们一点事都没有夏冰的屋子也都塌了，你没感觉咱村空气都好闻多了吗？夏冰死了，可全是苏若的功劳，要是没有她，你数数咱们能活几日？”
“……可是，她也是为了救她自己活命嘛，顺便搭上我们嘛，你也别领情领过了，你看，你以前给她吃的晶石，我就没说什么，这不是吃太多了嘛”
大妈转过了身，一手抢过晶石：“我本来不想说的，过去就过去了，可是现在看你这样子，我必须清清楚楚的把这些全说出来咱们本来就有愧于她什么进了屋子就会被诅咒，压根没有的事明明是每三天沈家村就会死去一人，这么大半年过去，就剩我们五个了咱们都怕死，村长看苏若是个厉害的外乡人，还住过夏冰的屋子，就让俺们集体去骗这个无辜的姑娘，说什么鬼屋……本来苏娃儿是可以没事的自打这个主意出来，我就没睡过一天安稳觉良心受不住哇就算偷偷吧吃的全给苏娃儿，还是每天晚上做噩梦可怜苏娃儿面冷心善，还给我这个罪人晶石……呜呜呜……”
说着说着，大妈就流下了眼泪，手底下把晶石一个个捏碎，倒入一个瓷碗中，喂到苏若嘴里。
苏若无意识的吞下。
沈辉的面上显出几分尴尬：“她这不是活了吗……”
“幸亏活了……要不我这良心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搁别说几个晶石了，就是要我的血，要我的肉，我都不会有怨言，我这是在赎罪，替我，替你们赎罪”大妈大声哭大声说，似乎是要把这几日积累下的压抑和愧疚全都发泄出来。
“好吧好吧，你喂吧，我走了，走了还不行吗？无错。”沈辉一边说一遍急急退出屋外，掩好了门，看了看其他几个紧闭的房门，面上露出恨恨的表情，低声自语道：“闹出这么大动静，也不见出来，分明是默许了大行为……就这目光短浅的程度，这就妇人之仁，还谋什么出路一群老不死的东西，一辈子成不了大事”
————————————
门内，苏若皱起了眉。
要是刚刚没有恰好醒来多好。
要是决然的冷漠，就会伤害别人。可就算心软那么一点点，自己就会受到伤害。
人心真是个难测的东西。
她动了动手指，慢慢睁开了眼，第一眼，对上了大妈涕泪横流的脸，她似乎捏了一碗晶石，真准备给自己喂，就愕然的对上了苏若睁开的双眼。
苏若一挥手挡开了大妈端碗的手，挣扎着坐了起来。坐了几秒缓过了劲儿，她才吐出了第一句话：“你出去。”
那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仿佛从心里硬生生的挤出来，带着一点儿血，擦过一点儿骨头，发出咔咔的声音，经过喉管，吐出皲裂的嘴唇，在初秋泛凉的空气中一点点的消散了温度。
说凉，说冷漠，说绝望，似乎都有点太重了。可是就莫名的让人感觉鼻尖儿那一点微微一酸，连泪都流不出。
大妈放下了碗，缓慢的站起了身子，走到门口，关上门。
她靠在门外缓了一会儿神，眼睛望了望村长的屋子，沈大壮的屋子，沈二狗的屋子，甚至是沈辉的屋子，都关着门。
她忽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她的女儿还没有离开她的时候，那时候她还年轻，恰逢女儿文理分科，她逼着女儿选理科，当女儿终于听话的写下理科两个字的时候，也是吐出了这么一句话：“妈，你先出去一会儿。”
说绝望说冷漠说恨都嫌太重。
大妈叹了口气，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好在，所有的晶石都留在了苏若的房间，好在，她昏迷了三天终于转醒，好在，大家都活着，好在，去骆家村的事情终于有了希望。
至于其他的——
大妈回头望了望苏若的那间屋子，那扇门紧闭着。
牺牲一点儿，成全一大片，也许人都是自私的。她一路走一路想，走马灯一般的往事，都是她女儿的影子，笑的，哭的，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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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头是全扔进去了，可惜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大门闭得死死的，五个人一起拉还是拉不动，不仅如此，手贴门上久了还会冷得发抖，直让人感觉是不是再贴一会儿整个手都会被废掉。
拉不开门，五人只好放弃，但也不敢走远，只得各自找了个角落或坐或卧的等着，睡也睡不着，也没有什么心情说话，他们这算是把身家性命全系在苏若一人身上了。
就这么心中惶惶的等了一夜，终于，东方的天空上泛起了鱼肚白，横指向天空的树杈越发如墨一般的漆黑，快要落完叶子的树枝看起来竟有一分狰狞的神色。
村长揉了揉坐久了的双腿，让血液能够流畅一些。便拄着拐杖站了起来，摇晃到了贴着白对联的红门前，伸出干瘦的手叩上金属狮子嘴里叼的门环儿，正准备发力，门却从里面被拉开了。
村长没有防备，直愣愣的对上了一个血迹斑斑的青黑色面颊。
他直吓的向后倒去，衣带却被勾到了门上，他急着去扯，可是本就被吓破了胆，手下的动作慌慌乱乱，却把衣带越缠越紧，一时半会儿竟离开不得。
苏若用最后的力气开了门，手心的血迹顺着门把手蜿蜒往下流，她连止血的力气都没有，便看到了村长惊骇欲狂的脸。
她现在的形象一定不怎么好。可是她也实在没有力气去解释什么，强撑着微微抬起了右手，残破的喉咙里吐出两个不甚清晰的字音：“晶石。”
听到眼前的“鬼”说出人话，村长一怔，这才壮着胆子再次去看那张鬼脸，这么一看，莫名觉得有些熟悉，尤其是那双一向冷冰冰的眼里泛起了熟悉的愠怒和焦急。
这不就是苏若丫头嘛，表面冷冷的，其实心肠还不错的丫头。
不过她怎么伤的这么重？血迹斑斑还好说，那仿佛被五彩颜料泼上去的青紫黄黑是什么？
村长一拍脑袋，他还在想什么？这姑娘已经伤得这么重了，他还乱想连忙伸手把苏若扶着，大声朝屋外吼了一声：“苏娃儿活过第四夜了夏冰死了还不快来帮忙”
夏冰到底死了没……村长心里还是存疑的，可是已经过了第四夜还没有被夏冰给弄死，村长也算放了心，起码……有办法活不是？
一声吆喝，那四人急急的跑了过来，看到苏若的造型先是一惊，随后在村长的喝骂下回过了神，七手八脚的拿木板车，拿棉被，把苏若放了上去。
“晶石……”苏若被他们折腾的只剩了半口气，拼尽全力又重复了一句。
“啥？”大妈很快反问了一句。
沈辉面上也是一脸焦急，和大妈对视了一眼，嘴里慢慢琢磨着，忽然大声道：“对了对了，苏若这是要晶石呢晶石”
“哎呀，晶石”大妈脸上一愁，急得直跺脚，“晶石还在超市放着呢我去取”话音刚落，人却不见了影子。
是消失了的那种不见，沈辉正诧异间，却在路口看见了大妈一闪而过的身影，惊得长大了口：“瞬……瞬移……”
“磕巴什么？苏若不是给过大妈晶石吗，她说过吃了能瞬移的，只是大妈一直用不出来而已，现在一急，竟给激出来了，但也不至于这么惊讶吧？没出息”村长又是一拐杖打在沈辉头上。
伴随着沈辉喃喃应是和大妈焦急的声音，苏若陷入了深深的昏迷之中。
第四夜，她拼尽了全身的生命力量和空间力量，连存储空间的晶石都吃了个精光，什么普通的特殊的，除了给母亲留的冰系能量晶石她还用残存的意志没有碰之外，其他的全都一扫而光。
进化没进化，有没有多出异能，会不会承受不了异能爆体而死……她都顾不得了，拼着还有两次死亡的机会，她硬生生是集齐了沈宝儿的骨骼，那一副骸骨一集齐，便泛起耀眼红光并且迅速缩小，能被人握在手掌心。
这个像个小球一样的袖珍骸骨的功能，便是改变能量的性质。
她的死亡射线，她的空间裂缝，她的重力球，只要一经过这副骸骨，便被改造成了与阴冷气息相似的能量，从而对夏冰造成了伤害。
她以为夏冰会跟沈宝儿的骸骨在一起，也就是消失掉，却没想到误打误撞，发现了沈宝儿的骸骨这么一个逆天的玩意。
不过总算，她磨也总算把夏冰磨死了。
这次战斗，死亡两次，重伤一次，晶石消耗一空，身体里说不定还更多了杂七杂八的废柴异能，还有别的现在还无法预料的隐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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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婶婶哟，姐姐，我叫你姐姐还不成吗？你这是把我们的老本给苏若用呢这是第几十个了？晶石多珍贵，没晶石就是一个死啊”
“小辉啊，做人要懂得知恩图报，这都第几晚了？我们一点事都没有夏冰的屋子也都塌了，你没感觉咱村空气都好闻多了吗？夏冰死了，可全是苏若的功劳，要是没有她，你数数咱们能活几日？”
“……可是，她也是为了救她自己活命嘛，顺便搭上我们嘛，你也别领情领过了，你看，你以前给她吃的晶石，我就没说什么，这不是吃太多了嘛”
大妈转过了身，一手抢过晶石：“我本来不想说的，过去就过去了，可是现在看你这样子，我必须清清楚楚的把这些全说出来咱们本来就有愧于她什么进了屋子就会被诅咒，压根没有的事明明是每三天沈家村就会死去一人，这么大半年过去，就剩我们五个了咱们都怕死，村长看苏若是个厉害的外乡人，还住过夏冰的屋子，就让俺们集体去骗这个无辜的姑娘，说什么鬼屋……本来苏娃儿是可以没事的自打这个主意出来，我就没睡过一天安稳觉良心受不住哇就算偷偷吧吃的全给苏娃儿，还是每天晚上做噩梦可怜苏娃儿面冷心善，还给我这个罪人晶石……呜呜呜……”
说着说着，大妈就流下了眼泪，手底下把晶石一个个捏碎，倒入一个瓷碗中，喂到苏若嘴里。
苏若无意识的吞下。
沈辉的面上显出几分尴尬：“她这不是活了吗……”
“幸亏活了……要不我这良心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搁别说几个晶石了，就是要我的血，要我的肉，我都不会有怨言，我这是在赎罪，替我，替你们赎罪”大妈大声哭大声说，似乎是要把这几日积累下的压抑和愧疚全都发泄出来。
“好吧好吧，你喂吧，我走了，走了还不行吗？无错。”沈辉一边说一遍急急退出屋外，掩好了门，看了看其他几个紧闭的房门，面上露出恨恨的表情，低声自语道：“闹出这么大动静，也不见出来，分明是默许了大行为……就这目光短浅的程度，这就妇人之仁，还谋什么出路一群老不死的东西，一辈子成不了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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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内，苏若皱起了眉。
要是刚刚没有恰好醒来多好。
要是决然的冷漠，就会伤害别人。可就算心软那么一点点，自己就会受到伤害。
人心真是个难测的东西。
她动了动手指，慢慢睁开了眼，第一眼，对上了大妈涕泪横流的脸，她似乎捏了一碗晶石，真准备给自己喂，就愕然的对上了苏若睁开的双眼。
苏若一挥手挡开了大妈端碗的手，挣扎着坐了起来。坐了几秒缓过了劲儿，她才吐出了第一句话：“你出去。”
那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仿佛从心里硬生生的挤出来，带着一点儿血，擦过一点儿骨头，发出咔咔的声音，经过喉管，吐出皲裂的嘴唇，在初秋泛凉的空气中一点点的消散了温度。
说凉，说冷漠，说绝望，似乎都有点太重了。可是就莫名的让人感觉鼻尖儿那一点微微一酸，连泪都流不出。
大妈放下了碗，缓慢的站起了身子，走到门口，关上门。
她靠在门外缓了一会儿神，眼睛望了望村长的屋子，沈大壮的屋子，沈二狗的屋子，甚至是沈辉的屋子，都关着门。
她忽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她的女儿还没有离开她的时候，那时候她还年轻，恰逢女儿文理分科，她逼着女儿选理科，当女儿终于听话的写下理科两个字的时候，也是吐出了这么一句话：“妈，你先出去一会儿。”
说绝望说冷漠说恨都嫌太重。
大妈叹了口气，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好在，所有的晶石都留在了苏若的房间，好在，她昏迷了三天终于转醒，好在，大家都活着，好在，去骆家村的事情终于有了希望。
至于其他的——
大妈回头望了望苏若的那间屋子，那扇门紧闭着。
牺牲一点儿，成全一大片，也许人都是自私的。她一路走一路想，走马灯一般的往事，都是她女儿的影子，笑的，哭的，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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