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桑原
黑市，北区。
两道最常见不过穿着斗篷的身影行走在道路中央，他们的存在感极其微弱，就算走至身旁也容易将其忽略。
其中那道较为娇小的刻意躲避着与周围路过人群处在一定范围内，唯恐避之不及，就连说出口的话都有按捺不住的压抑。
“对我的力量毫无反应，果然没错，他就是寄宿者，那对姓千原的夫妻真舍得啊，挂着假惺惺的慈爱最后还不是为了活命牺牲自己的儿子。”
极尽嘲讽的话语听得另一人忍不住出声：“这其中肯定另有隐情，首领也说过……”
“首领？就那个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在族里坑蒙拐骗的家伙？”
“……莱娅！别忘了现在是谁给了你一切。”
献吾有些激动地抓住那人手臂，动作幅度巨大以至于两人不用再特意戴好的兜帽滑落，但是周围的人依然毫无察觉，甚至无意识地偏离中心地带。
“你那么激动干什么，你的首领给了多少好处才能把人变得这么死心塌地。”
金发碧眼，面容精致如同洋娃娃的少女微微昂首站立在与她格格不入的黑市街道上，或许她更适合坐在风景宜人的庭院里抿一口高级热咖啡，而非穿着灰扑扑的斗篷行走此地。
莱娅冷眼看着面前一脸挫败的献吾：“他是给了我们恩惠没错，但也别忘了是谁造成的这一切！”
“不，我不是因为首领才激动，而是你，和曾经完全不一样的如今的你，”献吾放下手，冲她牵扯出一丝苦涩的笑容，“莱娅，当初为什么不选择我这边。”
“我跟安腾晋言还有你都不一样，不会心存幼稚的想法。”
“可是你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最后只会葬送自己……”
“那也好过你们名义上的拯救世界，”莱娅后退一步，一字一顿道，“睁大眼睛好好看看吧，战争结束了，世界也奇怪得很，你就不想做点什么吗。”
“不，莱娅，你只是在黑市的环境待久了，”放缓语气，献吾那双栗色的狐狸眼中带上了不易察觉的哀求，“有空哥哥带你去游乐园吧？”
这话似乎直击心底，莱娅眼睫轻颤，怔怔地看着他，良久，才闭了闭眼，再度睁开，其中的温度丝毫未变：“省省吧，献吾，我们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从出生起就在绞刑架上的我们更加没有挽回的余地，至死都在被驱使着。
就像生养我们的那两个人，他们加入联盟贡献力量，最后因为没能救下几个本就必死的人质而自杀，多可笑啊，那被其他人称赞的，恶心到令人作呕的正义血脉。”
献吾迟疑道：“你也知道，不仅仅是家族的问题。”
莱娅哼笑一声，戴上兜帽转身便走：“那从小就喜欢翻看家族史籍的你更应该清楚，在复苏图腾的首领出现前又有多少族人被折磨得不得善终，但是到此为止了，被诅咒的命运，和无药可救的人会在我们这一代终结。”
献吾赶忙抬脚追上去，郑重道：“神明下放权力到人类手中，一定是对众生还抱有希望。”
对方头也不回地讽刺道：“你信仰的神明并非无所不能，不然，它为什么放任世界出现差错？”
……
黑市，泉美的暂居地。
“你和监视者什么关系？那个叫献吾的跟你很熟？他说的‘复苏图腾’是什么东西？”
靠在椅背上把玩许久未曾用过的小手电，千柳淡定无视桑原一连串的迫切追问，心无旁骛地和世界之种进行着交流。
【我觉得还是很不放心，放监视者离开真的好吗？】
【他们与其说是在找我，不如说是冲着你来的，你不是想见幕后人么，正好放人回去通风报信。】
【小千柳还真是心大……】
【这不是心大不大的问题，不赌一赌怎么打破僵局。】
千柳看似淡然的外表下可不是那么的漫不经心，内心究竟想些什么，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千柳不会轻易放过这次机会。
“……这小子是联盟的你还敢带进来？监视者知道都不管他吗？泉美也就是伊兹米？”
桑原还在耳边喋喋不休，千柳左耳进右耳出压根懒得理，直到听到最后那句疑问想起了自己先前的一时口误，才揶揄道：“你和泉美姐姐认识也不短了吧，竟然不知道她真正的名字。”
“我又不会像鲁因那样会费尽心思查探别人底细！”
桑原站着，千柳做在椅子上回头同他说话，明明自己是俯视的那一个，在他的促狭眼神下却感觉居高的优势荡然无存，这不免让玩不来心理攻势的汉子有些沉不住气，粗声粗气道：“之前偶然听到鲁因提过泉美这个名字，刚才发生的事，想来是谋划已久，想要借监视者的手除掉伊兹米。”
他还是习惯喊双方认识时被告知的名字。
“几个月前监视者在黑市散布消息寻找‘千原’，尽管当时所有人都想立功却没个头绪，鲁因一向喜欢搜集各种资料情报肯定是查到了你——‘千原’就是你吧？别以为整个什么帕尼斯就能混过去。
找到后他应该是顺藤摸瓜得知了伊兹米与你相识，于是想到利用伊兹米隐瞒不报的事除掉她。”
千柳奇怪：“他们有仇？”
“哼，纯粹是那个垃圾过于贪婪，想得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桑原说到鲁因时脸上写满了厌恶不屑，“他觊觎水舰队分崩离析后由伊兹米在打理的余下资产。”
另一边等得百无聊赖的洛天凑过来，好奇道：“水舰队不是没了吗？”
千柳瞥去一眼，他记得洛天对两大组织的情况很是了解，结合其身份搞不好就是当事人，遂随口道：“我猜你就算参与了水舰队和火岩队的覆灭也只是个带头打架的，没考虑过善后工作吧，想要支撑一个反派组织当然得有点活动资金，比如经营产业什么的，钱总不能凭空变出来，联盟抄家抄得再厉害也会有手够不到的地方，不然在它的掌控下世界岂不是能彻底和平了。”
“哦……”洛天懵懵懂地点点头。
“我说，他不会惹事吧，这里可是黑市。”桑原皱起眉，看向洛天的眼神里充满了狐疑，自打知道洛天隶属联盟后桑原就对他保持了警惕。
但凡身份对立的洛天存了点小心思，他们都得遭殃。
“你们怕的要死的监视者都放过他了，你还在这操什么心。”
但是这个放过是不是别有用意就不确定了。
应付完桑原，千柳若有所思地看向洛天，道：“他们对你还挺熟。”
白发少年只是摇了摇头：“可我不认识他们。”
“你身份特殊树大招风咯，”千柳笑吟吟地摩挲下巴，意有所指道，“比如那句披着人皮的精灵就让我很在意。”
“……”
洛天抿唇不语，见千柳一瞬不瞬地盯紧自己，貌似打定主意不会在这个问题上轻易罢休，他无奈耸了耸肩，一脸坦然地站起身。
“知道我真实身份的人理应只有亲近之人和联盟内部的那些才对。”
说完他就闭了嘴，这不摆明了知晓他身份的监视者和精灵联盟疑似有不可告人的关系，那支撑反派黑市的存在，还有它幕后的人……
噫。
“怎么，你身份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你俩怎么都不说话！”
齐齐陷入某种沉默的两人决定不再深究下去，至于吵吵嚷嚷的桑原，就让他继续懵逼下去好了。
洛天不放心桑原，但他相信千柳，而千柳则相信着泉美，干脆就都无视了这个奇葩的猎人汉子。
绕着屋子转一圈，最后拿起千柳的背包以眼神询问，得到首肯后洛天宝贝似的摸出几颗精灵球小心翼翼放进里面，再塞入零星几样物品，两人都属于随身物品从简的类型，一个包便绰绰有余了，更何况这个世界初步掌握了空间技术，看似小的背包实则有不容小觑的容量。
“给你们看到也无妨，不眼见为实，说出去谁会信这种事。”
放好东西洛天将背包置于一旁，站在那也不知道打算干什么。
“眼见为实还是放在外界的普通人身上比较好，在黑市里，多得是不想放过任何发财机会的人，他们对任何传闻都深信不疑，宁愿铤而走险。”
“这里就你一个不稳定因素，担心泄露做掉就好了嘛。”
桑原还在对洛天的天真表示嗤笑，随后便听到千柳不以为然的危险发言，他面皮一抽，当即摆上一副凶恶面孔看过去。
“你这样伊兹米绝对不会允许的！”
“所以就是因为泉美姐姐对你的信任我才没有下手啊，你要是有辜负泉美姐姐信任的举动，立马做掉你。”
被一个看似弱鸡的小子威胁，桑原不可谓不气，他忽然对死状凄惨的鲁因有点感同身受，觉得自己有必要帮伊兹米教育一下千柳如何尊重惹不起的大人，还没等动手，就见千柳微张着嘴，目光一眨不眨地盯向自己后方，刚想发作的桑原下意识顺着他的视线转身望去。
原本站着的人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蹲在衣物间的一只个头小小团子似的白色精灵。
千柳绞尽脑汁搜索了一番自己恶补后也没怎么记熟的精灵知识，半晌灵光一闪正准备开口，一旁的桑原已经惊讶出声：
“阿勃梭鲁？！”
刚想喊出“图图犬”的千柳默默将其吞咽下去，认同般点了点头。
咳，之前去城都溜达了一圈，见到的精灵更多更杂导致原本记住的都乱掉，这个世界太难了。
“啧啧啧，怎么看着好像营养不良一样,没个二两肉打架又不行，卖出去也没谁会要啊。”桑原把那只纯白色皮毛的精灵上下打量一番，啧啧称奇，“虽然能变人是怪稀罕的，但是不好管教。”
摇摇头，桑原给洛天贴上个总结出的“廉价”标签后顿时表现地索然无味。
“……我揍人也很疼的哦。”
通过心灵感应发出的声音骤然响在两人耳边，精灵灰蓝色的脸颊微微鼓起，绯红色的兽瞳隐约有小小的不满。
“你跟他较什么劲。”千柳走过来蹲下身，戳戳那根犀利镰刀状的角又缩回手。
还挺扎人。
轻哼一声，洛天撇过脑袋不再理会桑原，转而挑起散落的衣物丢到千柳怀里让他帮忙塞进背包，看样子一时半会是懒得再变回人了，至于原因，瞧他死皮赖脸往千柳怀里钻就能知道。
“不知道泉美姐姐什么时候能回来。”看完大变活人了却好奇心的千柳重新坐回椅子上，撸了几把手感极佳的毛，接着毫不留恋地把软萌精灵从怀里提出去往桌上一扔，“自己去舔毛。”
正享受顺毛的洛天：？？？
被一把丢开的精灵愣了愣，旋即看到稳稳当当站立在千柳肩膀上充当雕塑的黑暗鸦人性化地冲自己无声叹气：
他平时高兴了才给捋几下，知足吧。
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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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你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最后只会葬送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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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还是很不放心，放监视者离开真的好吗？】
【他们与其说是在找我，不如说是冲着你来的，你不是想见幕后人么，正好放人回去通风报信。】
【小千柳还真是心大……】
【这不是心大不大的问题，不赌一赌怎么打破僵局。】
千柳看似淡然的外表下可不是那么的漫不经心，内心究竟想些什么，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千柳不会轻易放过这次机会。
“……这小子是联盟的你还敢带进来？监视者知道都不管他吗？泉美也就是伊兹米？”
桑原还在耳边喋喋不休，千柳左耳进右耳出压根懒得理，直到听到最后那句疑问想起了自己先前的一时口误，才揶揄道：“你和泉美姐姐认识也不短了吧，竟然不知道她真正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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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原站着，千柳做在椅子上回头同他说话，明明自己是俯视的那一个，在他的促狭眼神下却感觉居高的优势荡然无存，这不免让玩不来心理攻势的汉子有些沉不住气，粗声粗气道：“之前偶然听到鲁因提过泉美这个名字，刚才发生的事，想来是谋划已久，想要借监视者的手除掉伊兹米。”
他还是习惯喊双方认识时被告知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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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柳奇怪：“他们有仇？”
“哼，纯粹是那个垃圾过于贪婪，想得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桑原说到鲁因时脸上写满了厌恶不屑，“他觊觎水舰队分崩离析后由伊兹米在打理的余下资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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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柳瞥去一眼，他记得洛天对两大组织的情况很是了解，结合其身份搞不好就是当事人，遂随口道：“我猜你就算参与了水舰队和火岩队的覆灭也只是个带头打架的，没考虑过善后工作吧，想要支撑一个反派组织当然得有点活动资金，比如经营产业什么的，钱总不能凭空变出来，联盟抄家抄得再厉害也会有手够不到的地方，不然在它的掌控下世界岂不是能彻底和平了。”
“哦……”洛天懵懵懂地点点头。
“我说，他不会惹事吧，这里可是黑市。”桑原皱起眉，看向洛天的眼神里充满了狐疑，自打知道洛天隶属联盟后桑原就对他保持了警惕。
但凡身份对立的洛天存了点小心思，他们都得遭殃。
“你们怕的要死的监视者都放过他了，你还在这操什么心。”
但是这个放过是不是别有用意就不确定了。
应付完桑原，千柳若有所思地看向洛天，道：“他们对你还挺熟。”
白发少年只是摇了摇头：“可我不认识他们。”
“你身份特殊树大招风咯，”千柳笑吟吟地摩挲下巴，意有所指道，“比如那句披着人皮的精灵就让我很在意。”
“……”
洛天抿唇不语，见千柳一瞬不瞬地盯紧自己，貌似打定主意不会在这个问题上轻易罢休，他无奈耸了耸肩，一脸坦然地站起身。
“知道我真实身份的人理应只有亲近之人和联盟内部的那些才对。”
说完他就闭了嘴，这不摆明了知晓他身份的监视者和精灵联盟疑似有不可告人的关系，那支撑反派黑市的存在，还有它幕后的人……
噫。
“怎么，你身份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你俩怎么都不说话！”
齐齐陷入某种沉默的两人决定不再深究下去，至于吵吵嚷嚷的桑原，就让他继续懵逼下去好了。
洛天不放心桑原，但他相信千柳，而千柳则相信着泉美，干脆就都无视了这个奇葩的猎人汉子。
绕着屋子转一圈，最后拿起千柳的背包以眼神询问，得到首肯后洛天宝贝似的摸出几颗精灵球小心翼翼放进里面，再塞入零星几样物品，两人都属于随身物品从简的类型，一个包便绰绰有余了，更何况这个世界初步掌握了空间技术，看似小的背包实则有不容小觑的容量。
“给你们看到也无妨，不眼见为实，说出去谁会信这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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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为实还是放在外界的普通人身上比较好，在黑市里，多得是不想放过任何发财机会的人，他们对任何传闻都深信不疑，宁愿铤而走险。”
“这里就你一个不稳定因素，担心泄露做掉就好了嘛。”
桑原还在对洛天的天真表示嗤笑，随后便听到千柳不以为然的危险发言，他面皮一抽，当即摆上一副凶恶面孔看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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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站着的人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蹲在衣物间的一只个头小小团子似的白色精灵。
千柳绞尽脑汁搜索了一番自己恶补后也没怎么记熟的精灵知识，半晌灵光一闪正准备开口，一旁的桑原已经惊讶出声：
“阿勃梭鲁？！”
刚想喊出“图图犬”的千柳默默将其吞咽下去，认同般点了点头。
咳，之前去城都溜达了一圈，见到的精灵更多更杂导致原本记住的都乱掉，这个世界太难了。
“啧啧啧，怎么看着好像营养不良一样,没个二两肉打架又不行，卖出去也没谁会要啊。”桑原把那只纯白色皮毛的精灵上下打量一番，啧啧称奇，“虽然能变人是怪稀罕的，但是不好管教。”
摇摇头，桑原给洛天贴上个总结出的“廉价”标签后顿时表现地索然无味。
“……我揍人也很疼的哦。”
通过心灵感应发出的声音骤然响在两人耳边，精灵灰蓝色的脸颊微微鼓起，绯红色的兽瞳隐约有小小的不满。
“你跟他较什么劲。”千柳走过来蹲下身，戳戳那根犀利镰刀状的角又缩回手。
还挺扎人。
轻哼一声，洛天撇过脑袋不再理会桑原，转而挑起散落的衣物丢到千柳怀里让他帮忙塞进背包，看样子一时半会是懒得再变回人了，至于原因，瞧他死皮赖脸往千柳怀里钻就能知道。
“不知道泉美姐姐什么时候能回来。”看完大变活人了却好奇心的千柳重新坐回椅子上，撸了几把手感极佳的毛，接着毫不留恋地把软萌精灵从怀里提出去往桌上一扔，“自己去舔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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