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页_同寝那个基佬好像暗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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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边传来雒骥的声音:“这是做贼心虚了?祁景,你不是很坦荡吗,怎么忽然做起缩头乌龟了?”

  祁景拳头攥紧了,江隐低声道:“别动,他在激你。”

  他们躲在一个柱子后面,能看清的只有彼此的眼睛,祁景忽然从心底涌出一种难以言说的焦躁来:“你真的这么信任我?说实话,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很可能我已经做了什么可怕的事,却不记得了,我随时可能发疯,我不正常....你真就一点也不怀疑我?”

  一只手按上了他的肩膀,江隐说:“我信你。”

  无论是那只手,还是那言语,目光的力度,都让祁景的焦躁奇迹般的平息了下去,他甚至眼眶微酸,有种流泪的冲动。

  祁景闭了闭眼,故意轻松道:“你连自己看见的都不能确定是不是真实,凭什么相信我。”

  江隐说:“我就是我,从来没有被上过身换过芯,别人不知道,我自己还不知道吗?”

  祁景看着他,“嗯”了一声。

  外面雒骥激将的喊叫还在继续,瞿清白和陈厝已经开始担心了,他们的争论,喊叫,辩解都混在一起,嘈杂无比。

  而这边的世界里,仿佛只剩他们两个人。

  祁景觉得江隐的眼睛有种魔力,他看的入神,直到脚下传来些异样感,他才低头看去,脸色忽然一变:“不好!水已经漫到这里了!”

  第四十八夜

  水已经漫到了这里,意味着他们的活动空间已经所剩无几了。祁景也不再躲藏,他在跑出去的时候紧紧抓住了江隐的手。

  雒骥等人已经已经半截小腿都站在了水中,一看他出来就笑了:“哟,舍得出来了?”

  祁景看他老大不顺眼,骂道:“闭嘴吧,你他妈就一搅屎棍。有挤兑我那时间不如想想怎么出去,留着你那口才和浮尸磨嘴皮子去吧。”

  瞿清白忽然大叫了一声:“祁....祁景!”

  祁景反应迅速,下意识就淌着水往回退了一下,就这一下的工夫,让他免于被拖入水中的凄惨境地。

  陈琅皱着眉:“不可能,怎么能有浮尸走到这么浅的水里?”

  而面对着那东西的祁景已经明白了,这是一个小孩。

  年龄约莫三岁左右,脑瓜剃得光光的,后面编着个小辫,是老一辈常给小孩做的打扮。与普通孩童不同的是,他没有眼白,全身皮肤发青,一眼看过去尤为可怖。

  “鬼童。”江隐说。

  祁景手上握着师刀,高高举起,却忽然有点下不去手。这可是个小孩啊,谁这么缺德就给作成浮尸了,他爸妈呢....

  在他纷繁的想法草泥马般奔腾过脑海的这短短几秒,鬼童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祁景一接触到那眼神心就凉了,他忽然就清醒了,这玩意哪能当普通小孩看啊!果然,下一秒鬼童就朝他扑了过来,一跃而起,简直像只跳出水面的飞鱼。

  祁景眼疾手快,一脚踹中他的肚子,小孩远远飞了出去落入水里,消失无踪。

  江隐说:“孩童往往比大人更有灵性,别看只是个小孩,它的法力可能比其他浮尸都高。”

  出了这事,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不再安全了。即使是在不及膝深的水里,也随时可能有鬼童跳出来攻击,逃离变成了一件极具现实紧迫性的问题。

  更可怕的是,陈厝忽然用眼角余光瞥到了什么,他一眼看过去,魂都要吓飞了:“那....那里!”

  其他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就见靠近龙神像的一侧深水,不知什么时候浮出来了七八个浮尸,排排站在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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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漆漆的眼球直直盯着他们。

  陈厝试着移动了下步子,浮尸的头忽然随着他动了一下,好像猫用眼睛追寻着逗猫的铃铛。

  ....可去他妈的吧,这场景哪有那么萌啊!!

  他声儿听着像要哭出来了:“怎...怎么办?我估计我们现在在他们眼里,就是一顿大餐啊!什么时候水涨到他们能淌过来了,我们也就完球了!”

  瞿清白脸色惨白:“这还用你说....”

  陈厝看瞿清白,瞿清白看陈琅,陈琅看雒骥,雒骥看江隐:“阿泽,你要的东西还没拿到,不会甘心死在这里吧?”

  江隐说:“雒骥,你是怎么进来的?”

  雒骥笑了下,虽然那笑有些紧绷:“合着你是打我的主意呢。别想了,我跟在你们身后进来的,谁叫那小子那么不警觉,我跟在屁股后面都没发现。”

  陈厝被他点名,脸都要绿了:“你跟在我后面进来的?你也太可怕了吧!”

  瞿清白忽然惨叫一声,他连连后退,激起一片水花,陈厝赶紧扶住他:“怎么了....”话没说完,他就看到了又一次浮出来的鬼童。

  瞿清白说:“我,我刚才就分了下神,再低头看的时候....他就在水下冲我笑!”

  陈厝骂道:“妈的什么熊孩子,今天哥哥就好好教训教训你!”

  他感到死期将近,反而生出一股豪气来,心想死就死,这种英勇的死法别人还没有呢,人死鸟朝天,怕个鸡毛啊!

  他撸袖子抓着刀就冲那鬼童扑过去了,鬼童灵活无比,一个闪避差点让他栽倒水里,陈厝抹了把被溅满水的脸,忽然背上一重,那鬼童竟然骑到了他肩膀上!

  鬼童抓着他的头发,笑的小嘴张的大大的,咿咿呀呀的唱:“张打铁,李打铁/打个剪子送姐姐/姐姐留我歇/我在桥洞里歇/桥洞里有根花花蛇/把我耳朵咬两半节/杀个鸡,我不依/杀个鹅,请舅婆/舅婆在屋里梳脑壳....”

  他的声音清脆动人,本来一首普通的童谣,从这鬼童嘴里唱出来,却让人毛骨悚然。

  陈厝手都在抖,他猛的大吼了一声:“富强民主文明和谐!”发疯的烈马一样把那鬼童往下甩,可鬼童并不为他的气势所动,那双胖乎乎的小手勒着他的脖子,越收越紧,歌声越来越大。

  眼看陈厝的脸都由红转紫了,瞿清白什么趁手的东西都没有,他急的大吼一声,就要直接扑上去,却被一只手粗暴的扯回来。

  雒骥不知从哪掏出把枪来,有馍有样的对准了鬼童。

  陈琅赶紧道:“不可!你这一枪打过去,我弟弟十有八、九也死了!”

  雒骥冷笑:“那你说怎么办!不开枪,就等着你弟弟被勒死吧!”

  祁景咬紧了牙:“管不了那么多了!”他抢过七钱铜剑就要杀过去,谁知一道黄光闪过,那鬼童忽然不动了。

  他的歌谣突兀的中断了,两只藕节般的胳膊也松了,陈厝赶紧掰开把他甩了下去,就见那鬼童面容僵硬,眉心一点硬币大小的猩红,不过几秒,就化为了一滩肉泥。

  一阵阵腥臭扑鼻而来,陈厝忍着恶心瞧去,水上浮着一串铜钱,两面都已经焦黑了。

  祁景低头一看,他手上铜剑柄上挂着的铜钱不见了。他若有所觉的回过头去看江隐,就见他微微喘着气,胳膊已经由抛掷的姿势收了回去。

  第四十九夜

  陈厝心有余悸,对江隐那是崇拜加敬仰,星星眼都要出来了:“你这准头也忒好点了!”

  陈琅也赞叹道:“古人常说高手飞花拈叶也能伤人,你这一手也不遑多让。江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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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到底是什么人?”

  江隐一摆手,显然没有多说的意思。

  瞿清白惊恐的声音忽然响起:“浮尸....”

  祁景心里一凉,说可别再是鬼童吧,就听瞿清白大叫道:“...浮尸走过来了!”

  这比鬼童还坏!

  祁景往龙神像的地方看过去,果然那七八个浮尸一步步走了过来,肢体僵硬不调,还有更多的浮尸从水中出现,整个洞窟就像被爆了排水管的厕所,触目可及的全是泛着光亮的水面。

  虽然动作怪异,浮尸的速度却奇快无比,转眼间就到了他们面前,江隐喝道:“斩首!”

  祁景瞬间明白过来,只有身首分离才能完全消灭这怪物,不然化成肉泥的只有肢体的一部分,还能继续攻击。

  祁景握紧了铜剑,他们区区几人面对着一排又一排摩肩接踵的浮尸,说不害怕那是假的,可是在这种时候,人的荷尔蒙和多巴胺迅速分泌,越死到临头,越被逼出最原始的血性来。

  他大吼一声,一剑挥过去,浮尸的胳膊应声而断,扑通一声掉入水中,祁景的靴子重重踏上那片肉泥,又削断了那玩意的半个肩膀。

  即使这样,浮尸依然摇摇晃晃的向他扑来,顽强的不可思议。

  那边,雒骥一枪一个,枪枪爆头,仿佛在出演生化危机,和他们的画风完全不同。瞿清白虽然是真正的练家子,但显然没见过这种场面,手忙脚乱之下好几次差点被抓个正着,还是陈厝帮他挡了几波。

  陈琅体力不支,只能把黄布包里的那么枚镇坛木攥在手里,板砖一样一拍一个准,三人互成犄角之势,倒也一时无虞。

  可浮尸越围起越多,水也已经没过大腿,瞿清白精神高度紧张,左顾右盼,脚下忽然一滑,扑通一声摔进了水里。

  冰凉的湖水钻进口腔,瞿清白模糊的目光中看见一只青白的手拉着他的脚踝,死命的往水里拖。

  他惊恐到了极点,手脚都虚软无力,朦朦胧胧中好像听到水面上传来喊声:“小白不见了!”

  窒息的痛苦不过一瞬,那句话话音刚落,瞿清白就被一只手大力提出了水面,祁景杀红了眼,满身都是腥臭的肉泥,一脚踹翻抓着他不放的浮尸。

  瞿清白咳着水:“谢...谢谢....”

  祁景一推他:“这种时候就别讲文明懂礼貌了!是男人就不要怂,干就完了,多拖几个这玩意陪葬也不亏,是不是?”

  瞿清白仿佛被他这句话鼓舞了心智,心一横牙一咬:“好!”

  他大叫一声,疯了一样挥刀乱砍,一时浮尸居然近不了他的身。

  陈厝大笑道:“小白,好样的!”

  忽然,一声极刺耳的剐蹭声响起,他们齐齐看过去,眼前都被映红了。

  那真是一副极为血腥的画面,小孩子看了根本把持不住。江隐两手握刀从高大的浮尸左腰斜斜劈到右肋骨,那阵刺耳的剐蹭声就是钝刀摩擦骨骼发出的声音,浮尸上下身瞬间分家,一刀腰斩!

  铺天盖地的血喷溅出来,江隐的头发都被黏在了脸上,他没有丝毫的停顿,转眼间又放倒了一个,刚才那一切,不过是他们眼中的慢动作。

  江隐砍瓜切菜般的动作给了众人极大的冲击,瞿清白心肝颤的要碎了,陈厝喃喃道:“我以前怎么没发现这是尊杀神呢。”

  他又想到自己曾经对江隐做过什么,不由得激灵灵一颤。

  祁景只愣了一瞬,就被一个浮尸从后面抱住了脖子,他扣住浮尸的手臂,从前面刺穿了它的胸膛。

  浮尸没有痛觉,一剑穿胸并没有什么效果,祁景被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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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眼睛都红了,不知哪来的力气,忽然攥住浮尸的手臂,用力一扯!

  血花飞溅,他这一下竟然硬生生把那东西的胳膊扯了下来,不多时那残肢就在他手上化成一滩肉泥,祁景厌恶的把骨头扔了出去,在水里涮了涮手。

  低头的瞬间,祁景忽然听到了一阵熟悉的歌声:“杀个鸡,我不依/杀个鹅,请舅婆/舅婆在屋里梳脑壳/请舅公,舅公在屋里爬烟囱/请爸爸,爸爸在屋里扫渣渣....”

  祁景大惊道:“那个鬼童没有死!”

  陈厝吓飞了:“你在说什么??”

  祁景:“歌声!你们没听到歌声吗?他还在唱歌!”

  瞿清白侧耳听了一会:“没有啊,没有人在唱歌!”

  祁景:“怎么可能,我明明....”

  他的话忽然顿住了。从水面的倒影中,他忽然清晰的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那个人是他,但又不是他。半张脸上的黑色花纹,似笑非笑的表情,肩上趴着一个眼瞳漆黑的娃娃,小嘴一张一合,歌声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祁景的喉咙哽住了。他好像陷入了一个奇特的空间和时间里,他艰难的问:“....你是谁?”

  水中的“他”笑了笑:“我是‘你’啊。”

  肩上的鬼童放声大笑,小手忽然伸向他怀中,祁景赤裸的胸膛感觉到了冰凉诡异的触碰,他猛的清醒过来,一把抓向那鬼童的胳膊,却抓了个空!

  祁景用力转着头,抓挠着自己的肩膀和后背,那小鬼明明就在这里,怎么会什么都没有?

  在旁人看来,他就像发了疯一样,忽然听到不存在的歌声,又忽然像只猴子似的乱蹦乱跳,陈厝的脸惨白的纸一样:“他是不是被上身了?”

  雒骥一枪爆了接近他的浮尸的头:“先管好你自己吧!”

  江隐分不开身,他们已经被包围在了一群浮尸中,刚才祁景在打斗中不经意闯了出去,这时已经几乎进了深水区,十分危险。

  他大喊了一声:“祁景,清醒一点!”

  他这句话声音不大,却仿佛洪钟佛音,声破云霄,祁景猛的从那种浑噩的状态中醒了过来,这时,他的肩背上已经满是他自己的抓痕了。

  他低头看去,水中“他”背上的鬼童已经不见了,“他”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怀里,那倒影就慢慢消散了。

  祁景大口大口喘着气,他心跳的厉害,好像预感到什么事情,他的手不自觉的摸向怀中,触手冷硬,是那块玛瑙印。

  可掏出来,那却不是玛瑙印,上面一只鬓毛飞扬,长牙大尾的野兽,翻过去底下的阴刻文也变了,篆书扭曲难辨,他看了半天,才勉强认出来。

  张道陵。

  这是张道陵的大印!

  祁景甚至感觉时空出现了错乱,他满心惶惑,明明带在身上的是张盛的大印,怎么会变成张道陵的?张盛这个人是真实存在的吗,他那段记忆又是不是真实的?难道真的像雒骥说的那样,他进过主墓室,抛尸取印?

  这些想法闪过脑海不过短短几秒的时间,那边已经被浮尸围的水泄不通。奇怪的是,祁景这边却没一个过来,他摸索着站起来,手下触感冰凉坚硬,竟是那座祭台。

  祁景看了眼手中的大印,毫不犹豫的按在祭台的凹槽上,只听轰隆一声巨响,仿佛山石崩塌,江河逆流,在他面前,出现了摩西分海一般的景象,水流滚滚奔腾而下,泄如突然洞开的地门中!

  第五十夜

  汹涌的水倒流入地门,江隐等人都毫无防备,也抵抗不了水流的冲击,江隐一把薅住陈琅和瞿清白的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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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他们扔到了最近的柱子旁:“抓紧!”

  这时,他自己连同陈厝都已经摔倒在水流里,陈厝觉得山洪崩塌也不过如此,两人翻滚着冲向下面,江隐费力的抓住陈厝的手,忽然,冲势一停。

  陈厝被水模糊的视线中看到,江隐不知道怎么做到的,居然一把拽住了雒骥的胳膊。

  雒骥也摇摇欲坠,不知道用什么工具稳定住了自己,猛然多了两个人的重量,脸色变的十分难看。

  “阿泽,你这就有点为难我了。”他确实撑的勉强,虽然笑着,额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

  江隐说:“帮我抓住他!”

  陈厝被一股大力提上去,他不明白那只瘦削的手臂怎么会爆发出如此巨大的力量,雒骥一把抓住他的手,陈厝猛的反应过来,大叫道:“不要啊江隐!不用你为我牺牲自己!”

  江隐仿佛体力不支,手一松,随波逐流的被冲了下去,祁景瞳孔骤缩,大叫道:“江隐!”

  江隐说不出话来,他紧紧闭着口鼻,只把一只手费力的伸出水面,祁景在电光火石之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在他过来的时候身子一探,牢牢的抓住了他的手。

  他们手上都是水,不停的打滑,努力了几次,祁景才把江隐拉过来,一起躲到了祭台后。

  冰冷刺骨的水流冲刷着他们的身体,心口却有一点长存的热气。

  他们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把头靠在祭台上,祁景抓着江隐的手好像已经僵硬了,因为太过紧张,五指都难以挪动。

  他忽然想到,现在他不仅能认出江隐的手,连这只手的温度,触感,虎口的薄茧....都能一一摸出来了。

  陈厝看江隐得救,终于松了口气,同时也不由得摸摸鼻子,觉得自己二、逼了。江隐哪会寻死,他早就想好下一步怎么做了。

  祁景这个角度看不到他们,只能扬声问道:“你们还好吗?”

  陈厝大声回道:“safe——”

  瞿清白觉得有点二,但还是喊了声:“safe!”

  陈琅轻轻笑了起来,这帮年轻人。

  年轻真好啊,不知天高地厚,不知死生为何物。只要有一点希望,有几个朋友,什么时候都笑的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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