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白杨
贴身戴了数月的东西，其质量有多好千柳自然是清楚的，眼下突然裂出个大口子，肯定跟害他躺尸三天的罪魁祸首脱不了干系。
试了试还能否动用世界之种的力量，得到的结果让千柳的内心顷刻间被悲痛与遗憾充斥。
“唉……”他在黑暗鸦不解的目光中发出一声无意义叹息。
再也不能偷完树果后跳崖不死并站在触手上当众啃果子炫技了。
【失去力量后害怕吗？】
脑海中突兀响起的细语声让千柳的思维停了一瞬，他立即反应过来，直接开口笑道：“不怕。”
世界之种的声音沉稳了不少，先前是幼儿的稚嫩，现在则属于十几岁的青春期，声线似乎偏女性。
黑暗鸦惊醒般骤然睁大半闭的眼睛，歪过脑袋，面露迟疑地打量过来。
【小千柳看上去可真坦然，我因为担心小千柳遇到生命危险，被封住前把部分力量都留给你了哦，没想到一切都是你算计好的。我好心保护你，你却这么对我？真让人伤心。】
话虽如此，千柳可听不出一丝伤心的含义，他动了动身子，将半坐的姿势改为双手枕到脑后的舒适仰躺，这使得原本站在肩上的黑暗鸦不得不飞腾起来落到胸口，能够与千柳更直面地对视上。
“打着救我父母的旗号驱使人帮你积攒能量‘拯救’世界这件事暂且不提，你敢保证寄宿到我身上只是单纯为了隔绝负能量的窥视？”
千柳没有针对世界之种的话题聊下去，而是干脆利落地默认，随后抛出相同性质的反问。
他始终觉得意念对话无法更好地传达出感情，正好这里没人，千柳也不打算顾忌，虽然黑暗鸦看他的眼神越发惊恐，隐匿在房间角落的一处阴影也呈现出不自然的凝滞。
【既然从一开始就没信过我，当初竟然也敢让我进入到你的体内，哎呀，我记得小千柳可是最讨厌无法把控的“未知”了，这么一想又有点感动。】世界之种同样没有做出正面回答，但是这话也已经表明出它的目的确实不仅仅是那几句口头所述。
双方心思各异，聊起来的轻松做派下藏着暗潮涌动。
听到那棒读般毫无诚意的感动，千柳瞥了瞥嘴：“准确来说，是对会干扰既定结局的‘变数’很厌烦。”
顺口解释完，他转而说道：“那时候可以肯定你只有我一个选择，而我缺乏一个切入点，于我而言你的存在价值利大于弊，所谓未知的风险也不是不能承担，就算有那么一丝渺小的可能，我连自己都能放弃，仅仅是一点点的个人情绪又算得了什么。”
【……】
很显然，世界之种不希望千柳放弃自己，或者说，不希望他变成一个死人，后者应该也早就看出了这一点。
【我还是小瞧你了。】
它一直觉得千柳做事有一出是一出从不计较后果，现在看来那些乖张的行为言语也不尽是做事不动脑的表现，细想之下竟有些捉摸不透的矛盾之处，就连此刻，世界之种也不敢肯定千柳吐出的话是否只是威慑自己，还是真的有那个勇气。
“在付诸行动前，我倒也不是很计较你怀着不可告人的心思时刻惦记我，所以我们不必疏远彼此，你现在还在我的体内，而我需要你的力量方便做事，如果能顺利解决掉问题，事后我不介意你对我做些坏坏的举动。”不介意，但也没说不会反抗。
千柳极不正经地嘿嘿笑道，面对这个玩笑世界之种没有吭声，可千柳感受到了它对自己那不正经语气的唾弃，假如种子变成人，想必此刻定是在狠狠翻白眼。
他知道世界之种出于种种缘由已经放下被关“小黑屋”的成见，自己和它能继续愉快合作下去了。
结果满意的谈话暂且告一段落，千柳悠哉哉地躺在床上，甚至翘起二郎腿，闲暇之余捉弄捉弄躲避他的手的黑暗鸦。
等待片刻，左等右等也没见这人有一点开口迹象的世界之种终于按捺不住：
【小千柳，你不担心父母吗？】
“啊，关于这件事，在你被封印的这段时间我已经从别人那得到了一些消息。”
【别人是指……】
“跟我父母有关系的人，或许也是找你的人。”
【啊？】
千柳瞥了窗外一眼，不甚在意道：“看样子你并不知情……当初在绿岭市，你说那两人因你而遭到负能量袭击，随后希望寄生在我身上积攒力量，解释则是那样才能找到被救下的他们的位置。还说他们被救前都醒不过来，然而前不久我收到过一封我妈亲手写的信，看上去早就预料到会发生的事一样，接着我又偶遇送信人进行了一番友好交流也没得到什么有用信息就被他趁机逃……有事走掉了。”
“不管怎么看人家掌握的信息都比你多，要说那两人最特殊的地方，就在于十八年前得到了你。”
很难不让人想到这三方有所联系吧。
【人类不能把我怎么样，可是你完全不了解他们，人生安全没有保障啊！】世界之种听上去有点焦急。
“没错，我对是谁指使人送信，他的目的又是什么这些事一点头绪都没有，可我不是说过了嘛，只要能达到目的，承担风险什么的不值一提。”
【那……真的会死呢？】
“真的不得不死掉的话只会很无奈吧，反正死翘翘的我跟一切都没关系了，对于世界爆炸和没能救到的人也只能表示万分遗憾。”
这是为了父母而做事不顾一切的人会说的话吗！
【你你你——】
“嗯，其实我是个超级自私又没责任心的人，但又不傻，难道我会去寻死不成，有机会活下来当然是拼尽全力了，所以不用太担心我。”
【谁担心你了！我不希望你死掉是有其他目的！】说完这句的世界之种重重地哼了一声，不打算再搭理讲起话来不着调的千柳。
“哦。”
千柳微微牵动的嘴角让他的脸看上去莫名宠溺，但是自言自语了这么久，带来的效果只会是惊悚，坚持到现在的黑暗鸦恨不得当场昏厥，它不停绕着圈踩踏脚底的衣物，试图让千柳回归理智，顺便提醒他一下自己睡醒后肚子饿了。
把黑暗鸦一把摁在胸前阻止其继续闹腾，得出世界之种确实有阴谋的千柳当然不可能心生宠溺，他只是单纯觉得把世界之种惹炸毛了自己就会开心。
可以说是很恶劣了。
杂乱无章地揉着手底下顺滑的黑羽毛，千柳突然一顿，随即用另一只手掏出了自己的淡金色小巧口琴，沉思片刻后神情严肃认真地将一首奥拉席翁吹完。
尽管断断续续且由于生疏导致跑调吹错，但好歹也勉强称得上完整。
只是屋里和屋外附近的一片地区自他开始吹奏便不知不觉维持起了较长时间的寂静,黑暗鸦不知为何彻底瘫倒，原本就不打算出声的达克莱伊更是把自己藏得死死的。
影响……颇大呀。
千柳略显茫然地瞪着天花板，费解之余不禁思考起那封信喊他来白杨镇的目的……莫非“宝藏”指的是用于自保的攻击手段？
……还是等熟练后能吹出艾莉丝那种效果的时候再探讨这个问题吧。
谦虚的千柳自知任重道远，暂时先脱离“没天赋也不至于这么惨不忍睹”的丧气漩涡，迅速从低迷中振作，坐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才扭头看向来到这个城镇的另一收获。
“休息够了也该离开这里了，达克莱伊，要不要去和熟人告别？”不等角落里的阴影有所回应，千柳猛地恍然道，“差点忘了，你之前一直都在被大家讨厌估计也没什么熟人，抱歉啊，是我考虑不周又忽略了你的感受，请不要在意这件事。”
被千柳一连串不带停歇的话砸到的达克莱伊在某一瞬间产生了极大的情绪波动，以至于角落的阴影变得扭曲异常。
说这种扎心话的时候请不要摆出真诚脸。
隐蔽在虚无的幽蓝双眼静静审视千柳片刻，黑色的身影才缓缓浮现。
“……习惯了。”
刚才千柳与不知名存在交流的诡异情景让达克莱伊暂且放下冰冷敌意找回理智，慎重为首选择先竭尽所能保全白杨镇的一切，它和胁迫自己的人类不见得会有多好的感情，客气点处事倒没有问题，此行它不会付出超过极限的力量，千柳也只有这一次触碰自己底线的机会。
利用特殊能力隐藏到千柳脚底的影子里，静默半晌，达克莱伊向人类提出了一个稀疏平常的疑问：
“你不将我收到精灵球中吗？”
离开精灵中心的千柳目不斜视，径直走向通往外界的大桥，嘴角一抹“一切尽在掌握”的淡笑：“我的精灵球可不是谁都能进的……乌鸦是个意外，再说了，你在外边随随便便就被别人收走，也就意味着仅此而已，我还至于那么大费周章地得到你吗。”
虚幻低沉的声音消匿下去，千柳没打算收服它，达克莱伊自然也乐意保持自由身，哪怕这个“自由”摆脱不了名为千柳的人类。
“啊对了，”步伐匆匆，正要跨上大桥的千柳猝不及防又收回脚，低头若有所思，“奥拉席翁有几处掌握的不是很好，与其多花时间不如先去一趟庭院看看艾莉丝在不在，让她教教我技巧之类的，乌鸦别嚷了，自己找喜欢的树果先填下肚子，还有达克莱伊——”
“熟人没有，想感谢你的家伙应该不少，反正顺路，一道去处理剩下的事吧。”
“……”影子晃了晃又没了动静，千柳有注意到这个现象，目测达克莱伊在他昏迷三天的空白期都守在角落里提防自己这个不□□危害无辜镇民和精灵们，完全没去接触那些在战斗中被救下的小精灵，也不知道刚刚是没想到会收获感谢而惊讶还是想到了后害羞紧张的反应，亦或是两者皆有。
脑补出达克莱伊的猛汉外表下其实藏着颗羞涩敏感的少女心，不禁露出诡异笑容的千柳转身换了个方向继续步伐匆匆。
……
受达克莱伊特性影响所做的噩梦有几率能让做梦之人预见未来，这一能力也体现在精灵的超强预感上。
之后真正踏上旅途，达克莱伊便一直维持阴沉寡言的本性不轻易出声，自始至终没有追问何时结束两者之间约等于胁迫的合作。
是源自灵魂深处的真实心声从千柳最初提出的那刻起就发生了潜移默化的改变，有绵延不绝的渴望在鼓励它离开已沉默着守护了百年光阴的白杨镇，见证噩梦凭借自己瓦解掉孤独的城镇将成为精灵心中的永恒灯塔，照拂着它走出属于自己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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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了试还能否动用世界之种的力量，得到的结果让千柳的内心顷刻间被悲痛与遗憾充斥。
“唉……”他在黑暗鸦不解的目光中发出一声无意义叹息。
再也不能偷完树果后跳崖不死并站在触手上当众啃果子炫技了。
【失去力量后害怕吗？】
脑海中突兀响起的细语声让千柳的思维停了一瞬，他立即反应过来，直接开口笑道：“不怕。”
世界之种的声音沉稳了不少，先前是幼儿的稚嫩，现在则属于十几岁的青春期，声线似乎偏女性。
黑暗鸦惊醒般骤然睁大半闭的眼睛，歪过脑袋，面露迟疑地打量过来。
【小千柳看上去可真坦然，我因为担心小千柳遇到生命危险，被封住前把部分力量都留给你了哦，没想到一切都是你算计好的。我好心保护你，你却这么对我？真让人伤心。】
话虽如此，千柳可听不出一丝伤心的含义，他动了动身子，将半坐的姿势改为双手枕到脑后的舒适仰躺，这使得原本站在肩上的黑暗鸦不得不飞腾起来落到胸口，能够与千柳更直面地对视上。
“打着救我父母的旗号驱使人帮你积攒能量‘拯救’世界这件事暂且不提，你敢保证寄宿到我身上只是单纯为了隔绝负能量的窥视？”
千柳没有针对世界之种的话题聊下去，而是干脆利落地默认，随后抛出相同性质的反问。
他始终觉得意念对话无法更好地传达出感情，正好这里没人，千柳也不打算顾忌，虽然黑暗鸦看他的眼神越发惊恐，隐匿在房间角落的一处阴影也呈现出不自然的凝滞。
【既然从一开始就没信过我，当初竟然也敢让我进入到你的体内，哎呀，我记得小千柳可是最讨厌无法把控的“未知”了，这么一想又有点感动。】世界之种同样没有做出正面回答，但是这话也已经表明出它的目的确实不仅仅是那几句口头所述。
双方心思各异，聊起来的轻松做派下藏着暗潮涌动。
听到那棒读般毫无诚意的感动，千柳瞥了瞥嘴：“准确来说，是对会干扰既定结局的‘变数’很厌烦。”
顺口解释完，他转而说道：“那时候可以肯定你只有我一个选择，而我缺乏一个切入点，于我而言你的存在价值利大于弊，所谓未知的风险也不是不能承担，就算有那么一丝渺小的可能，我连自己都能放弃，仅仅是一点点的个人情绪又算得了什么。”
【……】
很显然，世界之种不希望千柳放弃自己，或者说，不希望他变成一个死人，后者应该也早就看出了这一点。
【我还是小瞧你了。】
它一直觉得千柳做事有一出是一出从不计较后果，现在看来那些乖张的行为言语也不尽是做事不动脑的表现，细想之下竟有些捉摸不透的矛盾之处，就连此刻，世界之种也不敢肯定千柳吐出的话是否只是威慑自己，还是真的有那个勇气。
“在付诸行动前，我倒也不是很计较你怀着不可告人的心思时刻惦记我，所以我们不必疏远彼此，你现在还在我的体内，而我需要你的力量方便做事，如果能顺利解决掉问题，事后我不介意你对我做些坏坏的举动。”不介意，但也没说不会反抗。
千柳极不正经地嘿嘿笑道，面对这个玩笑世界之种没有吭声，可千柳感受到了它对自己那不正经语气的唾弃，假如种子变成人，想必此刻定是在狠狠翻白眼。
他知道世界之种出于种种缘由已经放下被关“小黑屋”的成见，自己和它能继续愉快合作下去了。
结果满意的谈话暂且告一段落，千柳悠哉哉地躺在床上，甚至翘起二郎腿，闲暇之余捉弄捉弄躲避他的手的黑暗鸦。
等待片刻，左等右等也没见这人有一点开口迹象的世界之种终于按捺不住：
【小千柳，你不担心父母吗？】
“啊，关于这件事，在你被封印的这段时间我已经从别人那得到了一些消息。”
【别人是指……】
“跟我父母有关系的人，或许也是找你的人。”
【啊？】
千柳瞥了窗外一眼，不甚在意道：“看样子你并不知情……当初在绿岭市，你说那两人因你而遭到负能量袭击，随后希望寄生在我身上积攒力量，解释则是那样才能找到被救下的他们的位置。还说他们被救前都醒不过来，然而前不久我收到过一封我妈亲手写的信，看上去早就预料到会发生的事一样，接着我又偶遇送信人进行了一番友好交流也没得到什么有用信息就被他趁机逃……有事走掉了。”
“不管怎么看人家掌握的信息都比你多，要说那两人最特殊的地方，就在于十八年前得到了你。”
很难不让人想到这三方有所联系吧。
【人类不能把我怎么样，可是你完全不了解他们，人生安全没有保障啊！】世界之种听上去有点焦急。
“没错，我对是谁指使人送信，他的目的又是什么这些事一点头绪都没有，可我不是说过了嘛，只要能达到目的，承担风险什么的不值一提。”
【那……真的会死呢？】
“真的不得不死掉的话只会很无奈吧，反正死翘翘的我跟一切都没关系了，对于世界爆炸和没能救到的人也只能表示万分遗憾。”
这是为了父母而做事不顾一切的人会说的话吗！
【你你你——】
“嗯，其实我是个超级自私又没责任心的人，但又不傻，难道我会去寻死不成，有机会活下来当然是拼尽全力了，所以不用太担心我。”
【谁担心你了！我不希望你死掉是有其他目的！】说完这句的世界之种重重地哼了一声，不打算再搭理讲起话来不着调的千柳。
“哦。”
千柳微微牵动的嘴角让他的脸看上去莫名宠溺，但是自言自语了这么久，带来的效果只会是惊悚，坚持到现在的黑暗鸦恨不得当场昏厥，它不停绕着圈踩踏脚底的衣物，试图让千柳回归理智，顺便提醒他一下自己睡醒后肚子饿了。
把黑暗鸦一把摁在胸前阻止其继续闹腾，得出世界之种确实有阴谋的千柳当然不可能心生宠溺，他只是单纯觉得把世界之种惹炸毛了自己就会开心。
可以说是很恶劣了。
杂乱无章地揉着手底下顺滑的黑羽毛，千柳突然一顿，随即用另一只手掏出了自己的淡金色小巧口琴，沉思片刻后神情严肃认真地将一首奥拉席翁吹完。
尽管断断续续且由于生疏导致跑调吹错，但好歹也勉强称得上完整。
只是屋里和屋外附近的一片地区自他开始吹奏便不知不觉维持起了较长时间的寂静,黑暗鸦不知为何彻底瘫倒，原本就不打算出声的达克莱伊更是把自己藏得死死的。
影响……颇大呀。
千柳略显茫然地瞪着天花板，费解之余不禁思考起那封信喊他来白杨镇的目的……莫非“宝藏”指的是用于自保的攻击手段？
……还是等熟练后能吹出艾莉丝那种效果的时候再探讨这个问题吧。
谦虚的千柳自知任重道远，暂时先脱离“没天赋也不至于这么惨不忍睹”的丧气漩涡，迅速从低迷中振作，坐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才扭头看向来到这个城镇的另一收获。
“休息够了也该离开这里了，达克莱伊，要不要去和熟人告别？”不等角落里的阴影有所回应，千柳猛地恍然道，“差点忘了，你之前一直都在被大家讨厌估计也没什么熟人，抱歉啊，是我考虑不周又忽略了你的感受，请不要在意这件事。”
被千柳一连串不带停歇的话砸到的达克莱伊在某一瞬间产生了极大的情绪波动，以至于角落的阴影变得扭曲异常。
说这种扎心话的时候请不要摆出真诚脸。
隐蔽在虚无的幽蓝双眼静静审视千柳片刻，黑色的身影才缓缓浮现。
“……习惯了。”
刚才千柳与不知名存在交流的诡异情景让达克莱伊暂且放下冰冷敌意找回理智，慎重为首选择先竭尽所能保全白杨镇的一切，它和胁迫自己的人类不见得会有多好的感情，客气点处事倒没有问题，此行它不会付出超过极限的力量，千柳也只有这一次触碰自己底线的机会。
利用特殊能力隐藏到千柳脚底的影子里，静默半晌，达克莱伊向人类提出了一个稀疏平常的疑问：
“你不将我收到精灵球中吗？”
离开精灵中心的千柳目不斜视，径直走向通往外界的大桥，嘴角一抹“一切尽在掌握”的淡笑：“我的精灵球可不是谁都能进的……乌鸦是个意外，再说了，你在外边随随便便就被别人收走，也就意味着仅此而已，我还至于那么大费周章地得到你吗。”
虚幻低沉的声音消匿下去，千柳没打算收服它，达克莱伊自然也乐意保持自由身，哪怕这个“自由”摆脱不了名为千柳的人类。
“啊对了，”步伐匆匆，正要跨上大桥的千柳猝不及防又收回脚，低头若有所思，“奥拉席翁有几处掌握的不是很好，与其多花时间不如先去一趟庭院看看艾莉丝在不在，让她教教我技巧之类的，乌鸦别嚷了，自己找喜欢的树果先填下肚子，还有达克莱伊——”
“熟人没有，想感谢你的家伙应该不少，反正顺路，一道去处理剩下的事吧。”
“……”影子晃了晃又没了动静，千柳有注意到这个现象，目测达克莱伊在他昏迷三天的空白期都守在角落里提防自己这个不□□危害无辜镇民和精灵们，完全没去接触那些在战斗中被救下的小精灵，也不知道刚刚是没想到会收获感谢而惊讶还是想到了后害羞紧张的反应，亦或是两者皆有。
脑补出达克莱伊的猛汉外表下其实藏着颗羞涩敏感的少女心，不禁露出诡异笑容的千柳转身换了个方向继续步伐匆匆。
……
受达克莱伊特性影响所做的噩梦有几率能让做梦之人预见未来，这一能力也体现在精灵的超强预感上。
之后真正踏上旅途，达克莱伊便一直维持阴沉寡言的本性不轻易出声，自始至终没有追问何时结束两者之间约等于胁迫的合作。
是源自灵魂深处的真实心声从千柳最初提出的那刻起就发生了潜移默化的改变，有绵延不绝的渴望在鼓励它离开已沉默着守护了百年光阴的白杨镇，见证噩梦凭借自己瓦解掉孤独的城镇将成为精灵心中的永恒灯塔，照拂着它走出属于自己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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